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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民们看到陈锦烨来了,黯淡的眼中稍稍浮现了些许光亮,剩下的几十个百姓接二连三的从墙角巷尾站起,无声的聚拢过来,拄着拐的老人、怀抱婴儿的妇人、瘦弱不堪的男子,他们渴望陈锦烨能给他们希望,却不知陈锦烨此时的心中也并不比他们光亮多少。

    小四拉着红玲站在人群的外围,红玲远远地看着那个已经忙了整整一晚的陈锦烨,他的脸色有些暗沉,眉眼间藏着些许疲倦,他抿着薄唇静静的看着聚拢过来的百姓,他没有说话,却已经有了足够强的威严给予人们最大的安全感。

    红玲缓缓垂下头微微翘了一点儿嘴角,继而又微微一叹,便缓缓又坐回到石阶上了,这些人需要的是陈锦烨,她疲惫的靠在墙边,眼睛微微眯起。

    小四回头望了眼红玲,见她疲乏的样子便也不再作声,又灼灼的望向陈锦烨了,公子自从这没蓬的马车上下来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很好奇,公子今日会带着大家做些什么。

    现在太阳才刚升起没多久,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百姓们免不了已经有些发饿了,安静的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几声肚子咕噜噜的叫嚣,陈锦烨听得明,便在一阵压抑的静默中缓缓开口道:“大家先把昨日下的网捞上来看看有没有鱼吧”。

    陈锦烨不过说了句简单的话语,灾民们便突然好似来了干劲儿,也不用陈锦烨再多说一句便四下里散开各自忙活起来,青年人去捞鱼打水、老人们帮着拾柴、妇人便张罗的架起锅来,一切井然有序的好似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陈锦烨默默地坐在红玲边上,望着周遭忙碌起来的众人,白居朝着小四打了个眼色,小四便跟着白居一起加入了人们的劳作,不一会儿,人群中便传来了热闹的说笑声,陈锦烨有些恍惚,以至于有些不确信昨日夜里是否真的发生那血迹斑斑的恶事。

    红玲望着人群,又望着陈锦烨,欣慰的勾了勾嘴角,“忙碌虽然会令人劳累,却也会让人暂时的忘记苦痛”。

    陈锦烨侧头看向红玲,她的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薄土,发间有些凌乱,时不时流落的汗水悄然在她的脸上作了图,只是她自己确然不知,但如此蓬头垢面的她,竟一时让他看的呆了。

    陈锦烨怔神的样子令红玲微微皱了皱眉,而后缓缓抬手在他眼前挥荡了一下,戏谑道:“莫不是也得了‘学渣病’?”,红玲不说还好,这一说反倒又提醒了陈锦烨,只见他幽幽锁住眉头,眉眼间好似含了几分真切的问道:“你上次似乎还未告诉我,这学渣病究竟是什么?”。

    红玲微微一愣,而后连忙错开眼神,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他如此认真的样子询问,莫不是真将自己胡诌的当做了个正经病来看?还是他忧心此病会传染,担心自己传染给了他?

    想如此红玲便马上开口解释道:“莫、莫须担心,这只是个寻常病罢了,不会传染的”。

    “此病竟会传染?”

    陈锦烨敛着眉严肃的望着红玲,心下很认真的将红玲的话剖析了一遍,看样子这个病确乎是个棘手的疑难杂症,只恨自己当时在王城的时候每每都将此症抛诸脑后忘了向师父请教。

    “不不不,不是的”

    红玲梗着脖子急忙否认,若是陈锦烨莫名以为自己这是什么扩散性极强的坏病,莫不是要将自己隔离了,那还得了!

    瞧着红玲着急的挤眉弄眼的模样,陈锦烨噗的一笑,而后又正了神色,许下承诺:“你莫怕,日后回了王城,我寻个名医给你瞧瞧”。

    听到这话,红玲才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是信了自己的话了,到时找个医生过来给自己随便瞧瞧开几帖药也便糊弄过去了,见红玲没什么异议,陈锦烨便又将视线投望了出去,远处白居与众人正一道拎着鱼桶过来。

    红玲顺着陈锦烨也望向了那个方向,看得出今天的收获也应该是不错的,小四的脸上就差手写个高兴挂在上面了,红玲被这种情绪感染,便也忍不住高兴起来,便拽了拽陈锦烨,“我们也去帮帮忙吧”。

    “好”

    二人缓缓起身便朝着白居与小四等人过去,小四见着陈锦烨过来表现的更兴奋了几分,反倒是白居,脸上似有若无的挂着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