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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在脚下。远方,触手可及。

    赵一凡很是义无反顾。出了城,大千世界,离别的伤感一扫而空。一路往西。阳光从背后斜射过来,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不紧不慢,晃晃悠悠。

    陪他一同前往西夏的,便是三儿。

    在城里憋闷了两个多月,此刻看着郊外的风光,三儿深吸了口气,欢欣雀跃道:“主子,可出来了。不如我们策马狂奔罢。你看,黑风都耐不住性子了。”

    “别诓我,是你小子耐不住性子了罢。”赵一凡微闭着眼睛,悠哉悠哉道,“再说,驮着一大包行李,万万不能让黑风累着。是吧,黑风?”说着,他倾下身子抚了抚黑风的鬃毛。

    黑风似听懂了主人的话语,长啸一声。

    “主子,依这般走下去,一个月都到不了。”三儿一脸垂头丧气,狠狠瞪了黑风一眼。

    赵一凡余光瞥见三儿这个动作,好笑道:“你跟马儿置什么气?急什么?这一路,游山玩水,何等快活。你若是着急,不如先去,在西京等我便好。”

    听见主子赶他走,三儿忙辩解道:“我是绝不会丢下主子一个人的。三儿知道,主子是可怜我身子弱。主子放心,我已全好了,武艺至少恢复了九成。主子不必替我担忧。”

    这小子!还挺会自圆其说。赵一凡不再说话,冲他笑笑继续闭目养神。如此行事,他自有用意。

    按路程推断,去西夏若是快马加鞭,半个月便可到达。只是,这时间还需再斟酌。一直到昨日,仍是未有西夏近日的消息。这意味着,西夏与甘州回鹘之间的战争尚未尘埃落定。若是他们过早到达边境,那么,不管是哪一方战败,都会遭遇大量的流亡之徒,且官兵更是格外小心谨慎,这样一来,会徒增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赵一凡冷静的头脑,自是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三儿无所事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大半,是自言自语。赵一凡高兴,便应和几句。神思游离于天际,也就只能当成耳边背景音乐。

    慢慢腾腾挪了三日,落日时分,二人来到西京河南府治所。

    刚一入城门,一位身材瘦小之人猛然拦住他们,拱手笑道:“赵公子,有位公子让小的传话与你,他在聚贤楼为公子接风洗尘,请赵公子务必前去一叙。”

    二人面面相觑,都觉大有文章。

    “是哪位公子?报上名来。”三儿恐有诈,质问道。

    “小的不知。”那人局促起来,胆怯道,“方才有位公子给了在下一贯钱,指着二位让我传个话。小的告辞。小的告辞。”说着,他忙慌慌张张转进一处小巷内,消失不见。

    看样子,那人实不知情。三儿回过头,不安道:“主子,你我的行踪怎会有人知晓?!只怕是来者不善呐。”

    赵一凡凝眉略一思量,微微一笑,镇定自若道:“是祸躲不过。走罢。去会会他!”

    聚贤楼,是西京有名的酒家。二人轻车熟路来至门口,店内伙计早已迎出门来,热情地招呼着。

    三儿更觉异常,轻声道:“主子,不如走罢。夜里来探个一二再说。”

    赵一凡一摇头,口中交代着:“住店,好生喂好马”,随即抬步走入店内。三儿将个小包袱背在身上,紧跟其后而入。进去了,才听到主子低声传过来的话:“既来之则安之。”

    伙计将二人引到二楼一间雅室之内,紧接着不由分说,退了出去。

    这处雅间,装饰得极为古朴,墙壁上挂着山水画卷,中间的方桌上已摆满了各式菜肴。赵一凡的目光越过这些,紧紧定在窗口的背影上。

    这个背影,双手交在身后,体型瘦弱,娇小。若非一身男儿装扮,倒像是位女子。更奇怪的是,这位公子听见有人进来,竟仍是望着窗外,一动未动。

    赵一凡径自坐下来,喝了口茶,拿起筷子,便夹起一块肉放在口中,大吃大嚼起来。

    三儿拉了拉他的衣袖,脸拧巴着,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