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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意气风发的众弟子们各个风尘仆仆,有的弟子身上还沾了血。看来这些人虽有地图,这一路走来还是不太顺利。

    不过跟沈昭这个经历数次生死之人相比,的确算不得什么。

    沈昭心思也没在这些弟子身上,一旁的易辞雪在和江芷沅说笑,她鼠头鼠脑般四下望了望,却见苏砚身边站得都是圣心府弟子,皆是一袭紫衣,正统的宗师之色。

    苏砚被这群人遮住了,沈昭只能看到个头,那个锢着马尾的银色云月髻相当惹眼。

    苏砚闭着眼,平日无比嚣张的丹眼倒是安分许多,弯弯的如初七的月。

    苏砚漠然睁眼,冷冷淡淡,好在他并未察觉到沈昭的目光,没有来个尴尬对望。

    沈昭慌不择乱收回目光,她觉得自己十足像个采花贼!

    她摸了摸鎏镜,恨不得捏死这只狐狸,要不是中了它的媚术,她何至于见到苏砚这般不从容、这般地尴尬!

    “嘤嘤嘤……”鎏镜好似听到了沈昭的心声,仰头对沈昭笑着。沈昭咬着牙关,鎏镜的笑声在她耳朵里声声化成嘲讽之意。她重重地摸着鎏镜,摸得鎏镜的眼睛都变了个形,她恨不得将鎏镜的狐狸毛秃噜光!

    “嘤嘤嘤……”鎏镜吃疼乱叫。

    沈昭松手,眯眼笑着,“鎏镜,以后收一收你的……媚术!否则……我不介意拔了你的狐狸毛,让你见光死……你信不信!”

    鎏镜闻言虽是安静了,却跟个猫头鹰一样,恨不得扭断脖子,也要把头转个大弯,给沈昭留了个后脑勺。

    还是个有脾性的狐狸呢!

    宗政无名安置好弟子便朝这边走来,秦嫣紧紧挽着宗政无名的胳膊,仿佛一个母亲生怕儿子走丢那般,脸上还有道细小的伤口,不过但也算清秀可人,是那种跟小家碧玉的长相。

    “阿昭,你可有受伤?”宗政无名已经走了上来,“入岛之后,弟子门个个心急,我留不住便只能走慢些,等着赶上我们,没想到你竟已经到了。”

    “倒是我没心没肺了,原以为兄长不会等我,我便自己选了条道。”沈昭笑如暖阳,自带的清冷在宗政无名跟前便自动没了。

    甭管宗政无名所言是否属实,总归这世间还是有人记得她的。沈昭六亲缘薄,家门被灭,她对那些真心实意待她之人,总分外亲切,更想做好多事回报他们。

    “你既来了,那便不说这档子事儿了,接下来的路更艰辛,你孤身一人危难实难应付,不妨与我们同行,一路好相互照应。”宗政无名脸上一如既往是那般春阳化雪的笑,儿时沈昭无数个噩梦缠身、难以入眠的夜里,每每都是宗政无名在陪她。

    沈昭皱了下眉,她浅看了眼挽着宗政无名胳膊的秦嫣,后者鹰隼般怒目横眉、蛮横无比的眸光直勾勾盯着沈昭。

    她杀了秦嫣的父母?还是她抢了秦嫣男人?

    秦嫣这般敌意的眼神真像沈昭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沈昭掠过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却觉得秦嫣很是眼熟,可就是想不起起来哪里见过?

    “既如此,那我便接受了?”沈昭没再想,总归秦嫣如何看她,她不在乎!

    “我们有地图,应能规避好些风险。”

    “如此甚好。”

    顾听雨迎面走来,浅蓝色的纱衣似不染尘的仙人,而偏偏顾听雨这人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优雅高贵。

    沈昭晃眼,这身装扮和这走姿,真是像极了她的父亲……沈平晏。

    真的像!

    都是人间的谪仙人!

    顾听雨身后还跟着顾枕诗,沈昭此时自然不认得顾枕诗,只是觉得这姑娘温婉可人,气质不俗,像是几百年大世家熏陶出来的女子。

    沈昭不免多留意了眼顾枕诗,却与顾枕诗来了个四目相对。顾枕诗的眸子里是姑苏的烟雨朦胧,一张一合间便是忧伤的缱绻情思,看着着实令人舒心。

    不过顾枕诗看沈昭的的眼睛有一丝敌意,很明显的敌意。

    沈昭收回眸子,心下质问自己,怎的今日个个对她都有敌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莫非她长了一副女子共愤的脸?又或者是一副勾引男人的脸?

    不会的!

    沈昭知道自己长啥样,虽然好看,但也算不上倾国倾城,引一众女子愤愤嫉妒吧?

    胡思乱想间,顾长风却走了过来,温柔一笑,“沈姑娘。”

    面对顾听雨这般温柔优雅之人,着实令人赏心悦目,沈昭注视了会顾听雨,随即浅浅一笑,点头回应。

    顾听雨并未停留,而是向苏砚走去。顾枕诗更是跟个不足月的小奶猫一般,迈着迷人的小碎步兴奋地跑上前,行至苏砚跟前是却猝然停止,“砚哥哥。”她头压得三分低,声音似那雨后娇艳欲滴凝了露的水仙,急需堪摘。

    苏砚只是瞥了眼顾枕诗,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在眼前,还羞红了脸,唤他“砚哥哥”,他竟然无动于衷。

    沈昭不禁猜测,苏砚这般不近女色,莫非是个断了情心的和尚?

    可苏砚不是光头,应该也不是。

    难道苏砚不习惯顾枕诗这类型的女子?

    沈昭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脸,那苏砚喜欢哪种女子?

    倾国倾城的?小家碧玉的?祸国殃民的?还是成熟有韵味的?

    只见苏砚只看了眼顾听雨,嘲讽道…“有了地图还这么慢?”他语气傲慢,但放在他身上却不会令人生出不满之感,好似这个人是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

    顾听雨笑如春雨,丝毫不怒,“阿砚说笑了,我们哪能跟你比啊?”

    “要不是先前应了要等你,我早就走了。”

    苏砚那样随意又慵懒的声音总能吸引沈昭静心去听,沈昭觉得她大抵是魔怔了,竟跟那害怕自家娘子出轨,偷偷跟着等着捉奸的丈夫一样,十足滑稽。

    顾听雨无奈摇头,打趣道:“你这样傲慢的性子也就只有我能受得了。”

    苏砚没有再说话。

    顾枕诗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她时不时抬眼看着苏砚,只是后者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砚哥哥,你……可有受伤?”顾枕诗终是鼓足勇气,头压下三分低,轻声问道。

    苏砚这才瞥了眼顾枕诗,眼底一分波澜都没有,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没有。”

    听三人的对话,沈昭也猜出了大概。那位姑娘应该就是顾听雨的妹妹顾枕诗,看其模样倒也是美人一个,像是吴郡的青山软水养出来的女子。不过目前为止,她倒没看出来旁人嘴里的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