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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写到这里,应该正面交代一下金伟这个人了。大家一定早已看出他是个什么货色,是的,他是金显昌的一条狗,是我们警察队伍中的败类……说到这里必须声明,我绝不是想损害自己队伍的威望,我也绝不允许别人这样做。正因为我热爱自己的队伍,我才对金伟这样的人深恶痛绝。请大家相信,我的绝大多数战友是优秀的,他们在极为困难复杂的条件下,同形形色色的犯罪进行着殊死的斗争。但是也不能否认,在我们这支队伍中确实也存在着金伟这样的败类,他们或者本来就居心不良,钻进公安队伍,或者在权力的腐蚀下变成了**分子。他们虽少,但危害性极大,也正是这些家伙,败坏了公安队伍的形象。而在夏城这个特殊的环境中,这种情况就更为严重。

    因此,当我们看到金伟当上刑警队长时,就清醒地意识到,我们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象徐队长那样的帮助,而且,还会受到他极力的阻挠和破坏,我们此次夏城之行,将面临着比上一次更大的困难。

    不管我们心里怎么看他,可他现在毕竟是刑警队长,我们还必须“依靠”他。而且,刚才的追逐已经暴露了我们的目的,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就向他谈了此行的目的,请求他的帮助。当然,我们只涉及到金世龙,关于金显昌的事则只字不提。他听后似有不信,眼睛闪了闪问:“你们说他杀了刘大彪,有什么证据?”

    我说:“有,刘大彪临死前亲口对我们说的,当时还有几个医生在场,他们都听见了,都能证明!”

    “别的呢?”金伟问:“你们知道,刘大彪是个杀人在逃犯,仅凭他临死时的几句话,就确定谁是凶手,就想抓人,是不是太草率呀……还有没有别的,比如凶器、指纹、遗留物什么的?”

    “没有。”我说:“但,被害人指认他。金队长,这是一起重大杀人案,金世龙有重大嫌疑,必须尽快抓到他,请您配合我们!”

    金伟说:“我没说不配合呀……正因为这是一起重大杀人案,才需要格外慎重,不能搞错了。你知道,现在开始实行错案追究制,办错案可要陪偿啊,我也是为你们好!”

    我的口气强硬了一些:“谢谢你的好心,错了有我们负责,现在只请你协助。我们请求立刻搜查富豪大饭店,而且,还要部署警力封锁铁公路车站……”我拿出省厅开的信:“这是你们省公安厅的信!”

    金伟漫不经心地看了看信:“啊,我们是要配合……不过,搜查富豪饭店可以,要是搜不到人,惹出什么事来,可怎么交代呀!县委、县政府有过指示,富豪饭店对创造宽松经济环境、招商引资具有重大意义,谁也不许干扰捣乱!”

    我说:“我们不是干扰捣乱,是抓捕杀人罪犯!”

    金伟不再说什么,开始打电话招人。搜查一无所获。

    我们直接参与了对富豪大饭店的搜查,搜到了饭厅和一个个包间,看到了正在吃喝的一伙伙红光满面的男女;搜到了舞厅,看到了昏暗灯光下一对对搂抱着跳舞的男女;搜到了浴室,看到了水雾蒙蒙中光光的身子,甚至看到两对在洗鸳鸯浴的男女;搜到了客房,发现了几对滚在床上的男女。可是,没有发现金世龙。

    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从发现他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他不可能老老实实呆在饭店里等我们,金显昌也不会让他这样做。他们不会这样傻。

    搜查结束,金伟不高兴地斜着眼睛问我:“怎么,你们不是亲眼看着他跑进来的吗?人在哪儿啊?”

    小赵哼一声道:“当然亲眼看见了,谁知被人藏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要是有车的话,早离开夏城了!”

    金显昌走过来:“咋,还讹上我们饭店了?你这话是啥意思?今儿个非给我说明白不可,不说明白不行!”

    小赵:“有啥说明白的,我们亲眼看他进了这饭店,可现在人没了,这只有你才能说明白!”

    “你……你他妈的……”

    金显昌恼怒地上前揪小赵,二人又要动手,几个保镖也凑上来,我和才经理急忙将他们分开。

    才经理往外推着我和小赵:“算了,你们已经影响我们营业了,请你们快走吧,快走吧!”

    我拉着小赵欲往外走,却被金显昌上前拦住:“哎李队长,你们就这么走了?没这么容易!”

    小赵:“你还要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金显昌道:“我这是合法经营的饭店,而且是县里重点保护的私营企业,让你们这么一折腾,还怎么营业……你们得给个说法再走!”

    小赵气愤地:“什么说法?是你们夏城公安局刑警队长带我们来的,是依法搜查,你有意见可以去法院告我们!”

    “告你们又怎么样?”金显昌冷笑一声,转向我:“李队长,你是头儿,我不明白你为啥跟我过不去,一会儿说我这儿藏着杀人犯,一会儿又带人来搜查,你们这样做可影响我的名声,影响我的收入,你们得负责……你说句话,这事儿咋办?”

    我不理金显昌,扭头望着金伟。

    金伟见躲不过去,只好走上前隔开我们,对我说:“你们竟给我找麻烦……走吧,快走!”又对金显是:“行了行了,这事跟我说……”

    我和小赵往外走去,金显昌还想阻拦,被才经理拉住。

    走到饭店门口,我又停住脚步,回头对金显昌道:“金老板,我们可能还会麻烦到你,我们一定要找到金世龙,一定要把一切查清,一定……再见!”

    我一拉小赵走出去,金显昌气得想追我们,被才经理止住。

    走出饭店不远,金伟追上来,问我下步怎么办。小赵没等我回答就说:“你说怎么办?你要立刻带我们去见局长,集中警力封锁夏城各个出口,并对他可能藏身的地点进行搜查!”

    我没有同意这个意见。我看看表,想了想对金伟道:“算了,金队长,非常感谢您的配合……已经下班好一会儿了,我们也该吃饭了,一切明天再说吧!”

    金伟有点出乎意料:“这……这样好吗?你们……”

    我说:“眼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明天再说吧!”

    金伟:“这……好吧,有什么事你们就吱声!”

    金伟走后,小赵不解地对我说:“怎么就这样算了,不抓紧搜查,他跑了怎么办?”

    我说出了心中的打算:“靠谁搜查?金伟要是不真心配合咱,再加上金显昌的力量,咱们能干成什么事?我看,金世龙可能不会马上逃离夏城,这是他们经营多年的巢穴,他也许避几天风头,等我们走了再露面……咱们要逼得太紧了,反而把他逼跑了。得想个稳妥办法。”

    我们走到大街上,正在琢磨干些什么,金伟开着一辆轿车驶到我们身边停下,拉开车门大声道:“李队长,你们住哪儿啊,跟我走吧,今晚给你们接风!”

    我急忙摇头:“不不,谢谢金队长了,我们太累了,先休息一下,明天咱们再说好不好?”

    金伟又让了两遍,见我们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可是又讨好地对我说:“李队长,刚才我跟金显昌干起来了。你们是跟我去的,他跟你们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我没惯着他……李队长,你也知道他在夏城的份量,为了你们的事,我可跟他翻脸了,你们再不能说我不配合了吧!”

    一派谎言。可我仍然说:“谢谢了,谢谢金队长了……您忙着去吧,明天见!”

    金伟这才钻进轿车离去。

    小赵望着轿车的后影对我说:“你看见吗?徐队长当刑警队长时坐吉普,人家金伟一上任就坐上轿车了,一定又是金显昌出的钱吧……妈的,不是个好东西!”

    我叹了口气,心里深深地思念徐队长。他离开刑警队,我们的工作就格外难了。

    好象心灵感应一样,我正想着徐队长,一台自行车从后边驶来,车前轮从我和小赵中间穿过。我们急忙回头,一下乐出声来:“你……徐队长……”

    正是徐队长。我们紧紧握手,把手都握疼了。徐队长乐喝喝地:“看来,咱们缘份不浅哪,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走吧……”

    不容分说,徐队长带着我们进了一家小饭店,又给韩政委和郝平打了电话。酒菜还没上齐,韩政委和郝平就一起到了。我们亲热地握手,当我叫着“韩政委”的时候,韩政委笑道:“可别这么叫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政委了!”

    这又出乎我的意料。徐队长告诉我们,自我们离开后,夏城动了一批干部,其中包括韩政委和他……韩政委的代理取消了,政委也没了,被安排二线做了调研员,而他自己——“领导说,目前维护社会政治稳定的任务非常重要,我能力强,所以调我到政保科当科长,说是重用!”

    小赵:“胡扯,打击刑事犯罪才是公安机关最重要的工作。在县级公安局,政保科其实是闲职……这是排挤!”

    “咳,你怎么非把话说透呢!”徐队长笑道:“我都知道了,明面给我戴高帽,实际上,是有人说我观念老化,不适应改革开放新形势……你看人家多适应形势,上任几天就弄台轿车。妈的,当年金显昌就给我买过,我说啥也不要,也没人说我好,他可好,上任就坐上了,反而有人说他有开拓精神。咳,算了,不管怎么说,我还当着科长,你瞧韩政委……哎,韩政委我还没问过你,这些日子上火了吧?”

    韩政委:“说不上火是假,可后来也想通了,在夏城这地方,只要工资还照发,就该感到幸福,尽管总压支。我得感谢郎书记,总还给我一口饭吃……行,这更省心,也免得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只是郝平年轻,也吃了挂落”

    小赵对郝平:“怎么,你一个平头小警察也受贬了?”

    郝平苦笑一声:“要不是徐队长坚决要我,还不知把我整哪儿去呢!”

    徐队长说:“对,我出来了,他在刑警队也呆不下去了,有些人说他不适合做刑警,非要把他整拘留所去不可,我急了,找局领导吵了一架,把他要到了政保科……对了,上回说的事怎么样?你们做工作了吗?抓紧把他调走吧!”

    我和小赵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有点为难。我确实为这事找过局长两次,他也挺理解,可现在局里超编,从外地调人,还得经过人事局编委,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答应帮助做工作,可需要时间。我把情况介绍后,郝平有点着急:“那得啥时候啊?”

    韩政委:“哎,小郝你别急,调转的事不象别的事,得慢慢来,李队长你们勤给问着点……来吧,酒逢知已千杯少,今儿个高兴,我也放开量,偿偿醉了是啥滋味!”

    徐队长对包间外面大声道:“服务员,先来两瓶白干……菜快点上!”

    我有点担心地:“徐队长,韩政委,我们可不能这么喝,还有大事要办哪!”

    徐队长:“办事也得吃完饭才办,不就是抓金世龙吗?凭你们俩在夏城能抓到他?”

    小赵:“哎,徐队长,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徐队长:“别忘了,我是老刑警队长。你们要想完成任务,还真离不开我。来,咱们边喝边说!”

    两杯酒下肚后,我问徐队长最近在忙什么。他嘿嘿一笑:“忙什么?这事也和你们有关……我调到政保科的第一个政治任务就是,有人用电话恶毒攻击县领导,要我们采取一切能够采取的手段破案!”

    我心一跳,看了小赵一眼。他却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担心地问徐队长:“那你们怎么办?”

    徐队长笑而不答。郝平道:“我们正在查着。那天我和徐队长去那个电话亭调查,可那是磁卡电话,上哪里去查?郎书记现在还三天两天一个电话催办呢……”

    听了这话,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三杯酒下肚,我们的话题又集中到夏城的一些事情上。可能是不再当领导的缘故,韩政委的性情有了很大改变,显得豪放而健谈,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边喝边大声地:“好,其实,不当这个政委也好,能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和思考,最近,我看了好多书,都是政治经济理论方面的。我觉得,夏城的问题不是孤立的,《现代化的陷井》这本书里就写过,我们的改革开放方针是绝对正确的,是无庸置疑的,问题是,我们改革的每一项政策和措施,总要具体的人去施行,去落实,而施行和落实的人、也就是各级掌握着贯彻改革开放路线政策的人,往往在实际工作中根据自己的需要做了改变,很多时候,他们做的事甚至是在破坏改革政策。要知道,失之毫廛,差之千里,这种改变可能是局部的,细小的,可这里改变一点点,那里改变一点点,就直接影响到改革的大目标,最后,可能极大地偏离了改革者的初衷,到达的目标与原来的设计已经大相径庭。也就是所说的,淮桔成枳。而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显然是人,是那些执行改革政策的人,那些各级掌握权力的人。我记得一本书中写到‘一个伟大的事业,由于参加者的庸俗卑劣,使伟大的事业也就不再伟大了’。我看,咱们中国改革的关键也在这里,必须保证伟大的事业不被庸俗卑劣之人所腐蚀破坏,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建立一种机制,一种制度,保证更多伟大的人参与到改革中来,保证那些卑劣之徒不能混入施行改革政策的队伍中来……”

    韩政委侃侃而谈,涛涛不绝,有些观点确实给人以启发。听着他的讲话,我在心里暗想,这个人真能干些事,要是给他权力……然而,他却已经被免职了。

    我克制了自己的不愉快,和韩政委、徐队长及郝平高兴地谈了好久。这天晚上,我们喝得很高兴,也很尽兴,酒喝得很多,可是谁也没醉。真是一壶浊酒喜相逢啊!

    后来知道,在这天晚上,夏城发生了一件事,和我们的案子有关,应该交代一下。

    2

    事情发生在白冰家中。

    这天晚上,白冰好象变了一个人。一向朴素的她精心地打扮了自己,还化了淡妆,抹上了小乔给买的高级香水,神情也显得紧张、不安,同时又有点期盼和激动。

    有人敲门,白冰一惊,急忙奔向卧室床头,摆弄了一下什么,然后毅然绝然地打开房门。

    一个戴着大墨镜的男人闪进来,冷眼看不出是谁。摘下墨镜,才看出,原来是郎书记,他连衣服都换了。

    郎书记欣赏着打扮过的白冰,激情难抑:“亲爱的,等急了吧,你今晚更漂亮,更迷人了……”说着,急不可待地抱住白冰,把她推向卧室。

    进卧室后,郎书记搂抱着白冰坐在床边,亲吻着她,口中还喃喃自语地说出一心里话:“亲爱的,想死我了……你知道我为啥把你介绍给小乔吗?都是为了我能接近你呀……”

    白冰半推半就地:“别……郎书记,你当领导,要女人不是有很多吗?为啥非找我……”

    郎书记:“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呀……她们跟你比,都太俗气了……你不但漂亮,还有文化,有气质,有味道……你……你真叫我动心哪……”

    郎书记说着开始动手动脚,往床上按白冰,并欲脱她的衣服。白冰推脱着,但并不坚决:“别……别这样……郎……姐夫,你是领导,咋能这样……别人知道了咋办……”

    郎书记:“领导又怎么了,领导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快,我都要急死了……别怕,没人知道,就是知道了能把我怎样……”

    白冰的上衣已经被郎书记扯下了一半,露出裸露的胳膊和脖颈。郎书记气喘吁吁地脱去自己的上衣,又欲脱裤子,被白冰坚决制止了:“别,不要这样……”猛地推开郎书记坐了起来。

    郎书记惊异地:“你……你这是……”

    白冰庄重起来:“郎书记,我知道你对我好,你要这样……也行,可我有话要问你,你要能使我满意,我就依着你!”

    郎书记:“行,你快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都依着你!”

    白冰:“好,你既然真心喜欢我,那我问你,你想拿我怎么办?”

    “这……”郎书记:“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吗?过几天研究干部,就提你副科级……”

    白冰:“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突然捂着眼睛抽泣起来:“你知道……我还是个清白之身……今天跟了你,你将来会怎么待我呀……”

    郎书记:“这……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对你?”

    白冰呜咽着:“其实,你也猜出来了,我真的不喜欢小乔……我也早知道……你的意思,今后,你能永远对我好吗?”

    郎书记笑起来:“当然了,这你放心好了……跟你说实话吧,小乔他那两下子,离开我能行吗?我走哪儿他就得跟哪儿,这样,我们俩就能长在一起了……表面上,你跟他是夫妻,实际上,咱们俩……”

    郎书记说着又要搂抱白冰,白冰再次推开他:“你说的真心话?听说,你马上要提拔到市里去了,能带着我吗?”

    郎书记:“当然了,我还巴不得呢……你放心,我提拔到哪儿带你到哪儿,别说市里,就是提拔到省,到中央,就是出国也带着你……快来吧,都急死我了……”

    郎书记一边脱自己的裤子,一边去脱白冰的衣服,白冰仍然半推半就地挣扎着:“别,我还有话要说……你刚才说出国也带着我,是真心话吗?那你的老婆怎么办?”

    郎书记:“骗你我不得好死……跟你说吧,我早跟她过够了,要不是当这个书记,早离了……有一天我真出国,你要能跟着我,我是求之不得呀!”

    白冰:“可我还是不信,你现在当着官,马上又要提拔了,将来还能往上提,你出国干什么呀?”

    郎书记站起来笑了:“这你就不懂了……白冰,看来你虽然上过大学,可还是见识浅哪……我那回去香港考察一次可真长了见识,瞧人家那生活水平,那生活环境……听说,日本、美国比香港还好多少倍……在中国,当再大的官能怎么样?我早想好了,趁着手中有权,多弄点钱,差不多了,就出国定居,过快活日子……白冰,有你跟着我,那我就更可心了!”

    郎书记把白冰按到了床上,扒下了她的外衣。

    白冰仍然做着并不强烈的反抗:“不……姐夫,我还是不信,出国生活需要很多钱,你上哪儿去弄那么多呀……”

    郎书记气喘吁吁地:“只要我手里有权,还怕没钱吗?你说,你要多少,要十万元明天我就给你拿出现金来……哎,对了,我还有个礼物送给你……”

    郎书记说着,从脱下的衣服口袋中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很大的金戒指:“瞧,给你的……”

    郎书记给白冰带到手上:“瞧,我不骗你吧……你要喜欢,哪天我送你十个八个的!”

    白冰:“可你说给我十万哪的,这才值几个钱哪……”

    郎书记:“十万块我不能带在身上啊,今后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的钱还不都是你的……再说了,你们结婚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还有买车的钱,都是哪儿来的?还不是靠我?”

    白冰:“这……小乔说,钱都是金县长的呀……”

    郎书记得意地一笑:“金县长?他平白无故能给小乔钱吗?没有我,小乔算个屁!”

    白冰:“你是说,小乔他的钱,是你……”

    郎书记:“对,金显昌给他的钱,也等于是我给他的!”

    白冰:“这……我不明白,金显昌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钱哪?”

    郎书记冷笑一声:“这你就觉得多了?哼,这次买地的事,他最少赚了上千万,没有我,他能赚到这笔钱吗?拿出几十万算什么?”

    白冰担心地:“姐夫,这……这么说,在卖地的事情上,是你帮了他的忙,这……你不怕出事吗?”

    “出什么事?”郎书记道:“这种事只有我和金显昌知道,别人谁能知道内幕,就是怀疑也拿不出证据来,上边来查,顶多也就是个官僚主义,把地价定低了罢了……行了行了,快点吧,你是不是克格勃呀,问得这么细……来,急死我了……”

    郎书记把白冰按到床上,扯着她的衣服。

    二人的衣裤一件一件扔到地上。

    郎书记不知道,此时,在白冰住宅楼下,有一辆崭新的高级轿车驶来,停下,车里走出一个男人,打着口哨,兴冲冲地向楼内走去。

    他是小乔,刚刚从外地买车归来。

    卧室内,只有幽暗的壁灯亮着。白冰的上身已经大半**,郎书记正在脱她的下边,“……快,都脱了……你要真的需要钱,要多少我给你多少,跟你说吧,最近县里又有一个大工程,等包出去后,又能赚一大笔,到时我给你五十万……”

    白冰:“你还想包给金显昌?”

    郎书记:“那要看他能出啥价了……”

    这时,小乔顺着楼梯走上来,来到白冰门外,要敲门,想了想,又改变主意,拿出钥匙,无声地打开门走进去,又小心地关上门,走向卧室。在卧定门外谛听片刻,脸色突然大变,暴怒地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卧室内的郎书记还没成其好事,就被猛烈的撞门声惊得从床上跳下来,回头看见来人,大惊失色:“你……你……”

    白冰看见小乔,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小乔气坏了,冲上去揪住郎书记大打出手:“妈的,你这王八蛋,敢这么干,我揍死你,揍死你……”

    白冰哭了片刻,又从床上跳下,哭着架住小乔的手:“乔,你别,别……”又对郎书记:“你不不快走,快……”

    郎书记抓起地上的衣服,狼狈地向卧室外跑去。小乔要追,被白冰死死抱住:“乔,你听我的,别这样……”

    小乔又打了白冰一耳光:“你……我才明白,你原来是个**,你还护着他,我打死你!”

    小乔还要打,白冰抓住他的手哭道:“乔,你听我说,听我说呀,你听我说完,打死我也行啊……”

    这场闹剧我们没有目睹,一些细节都是结案后知道的。不过,大家可能已经感觉到了,白冰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在郎书记出丑的时候,我们正在进行自己的工作。

    我们隐藏在一个街角处,在监视着富豪大饭店。

    我们分成两组,我和小赵各负责一个方位。还有两名夏城警察跟我们在一起,是徐队长和郝平。徐队长和我在一起,郝平和小赵在一起。

    这是我们经过研究后采取的措施,暂时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这里是金显昌的一个巢穴,他平日最喜欢住这里,金世龙又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所以,只要盯住这里,就有可能找到金世龙。

    有趣的是,协助我们工作的不是刑警队,而是政保科。我对徐队长表示了歉意:“这案子,本应该刑警配合我们,可受累的却是你们政保科!”

    徐队长笑了一声:“没关系,都是公安干警,干什么分那么清?我这也是为了维护社会政治稳定吗!不过,你不能怪刑警队的弟兄,只能怪金伟,他正大红大紫,又当着头儿,弟兄们有什么办法?你现在不但不能指望他帮忙,还得小心着他!”

    我说:“是啊,眼前,我只能跟他虚乎着……咳,让你们受苦了!”

    “你们不更辛苦吗?”徐队长低声道:“其实,我也是受了你们的感染,你们要图省力的话,完全可以应付一下就回去,谁也说不出啥来……说起来我还感谢你们,你们这么做,还不是为夏城老百姓出害!”

    我听了这话笑一声:“我看,咱俩脾气差不多。我这几年年纪大了,对有些事已经服了,除了把自己的案子办明白,不愿管自己力不从心的事,可到你们夏城后,一点一点,不知不觉的又勾起年轻时候的脾气。一想到金显昌、金世龙他们干的事,怎么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知道这么做难处大,没好处,有时也想不管,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不,又来了!”

    徐队长苦笑一声:“你这话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本来已经让夏城的现实改造得差不多了,可你一来,把我的老脾气也勾起来了!”

    我说:“勾起来就勾起来吧,你想想,咱们当警察的都睁眼闭眼,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是啊,”徐队长叹了口气:“啥也别说了,已经这样了,把一百多斤豁出去吧……哎,我看你的小助手挺好,嫉恶如仇的!”

    徐队长对小赵的评价很中肯。是这样,从小赵身上,我常常想起当年的自己,自从有了他以后,我办起案子来顺手多了,可惜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我对徐队长说:“我看,郝平的素质也不错,只是没有很好发挥呀!”

    徐队长说:“是啊,同样的一个人,在不同环境中就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夏城这地方不养他这样的人哪,硬把好人变坏。要不是我护着他点,还不知让人整成啥样呢!”

    我们议论着两个年轻人,此时,他们在另一个街角蹲守着,也在低声唠着心里话。

    郝平问小赵:“你既然要结婚,还来干什么?队里没有别人吗?”

    小赵:“那倒不是,主要是我自己想来,这案子要办不明白,我结婚心里也不会痛快。李队长非要带别人来,是我再三找领导才来的。”反问道:“哎,你自己的事也该考虑一下了,最近见到跟白冰了吗?”

    “没有,”郝平鄙夷而仇恨地说:“我现在一看到她就反胃,真想不到,她竟然会变成这样的人,堕落得让人无法理解……她的心真象她的名字一样,是块冰,毫无感情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