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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小赵看得还挺准,我虽然和金伟也是刚接触,但印象世如小赵所说,不太好。可我们办案要靠人家帮忙,印象不好又能惫么样?我不再说话,和小赵并肩向街里走去。

    然而,我们走出公安局不远,路旁一棵树后忽然闪出一个影:“同志,等等……”

    是司机老齐。他拦住我们,结结巴巴地说:“同志,刚才,你在公安局是咋说的呀,可不能把我递出去呀,我可担不起呀!”

    没容我说话,小赵上前一步抢过来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了,他们也问你了吧,你是怎么作证的?”

    老齐道:“这……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能说啥呀?!”

    小赵气坏了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咱们明明在一起来着,形亲眼看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怎么能说什么也没看见呢……”老齐说:“别别,我求求你们了,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啥都器看见,真的没看见,你们可别咬着我不放,我还要在夏城住下去呢。

    我家里有老婆孩子……你们行行好吧,他们要是再问你们,可千万别说我啥都看到了……跟你们说吧,你们就是说我看见了,我也不承认……行了。我得回家了!”

    老齐说完,像贼一样溜走了。

    事情到处都透着不正常,看来,这夏城真不是一般地方。可我们暂时考虑不了那么多,天已经不早,先找个旅店住下,一切明天再说吧。

    我们住在一家小旅店里。常出差的警察都知道,住店是有标准的,超额支出由个人负责,像我这级,只能住这种旅店。好在旅店虽小,却也干净,而且房间里只有两张床,没有外人住进来。太累了,也是为节省开支,我们没去饭店,用开水泡了方便面,就着面包、榨菜吃,有几根火腿肠,小赵都给萌萌吃了。他边喂孩子边告诉我,是金伟说的,萌萌的母亲死了,家里再没有别人,也没听说有什么近亲属:“……我本应把孩子交给他,可我看他那样子就不放心,孩子也不干,抱着我不撒手,就把她带回来了。”说着又对女孩,“萌萌,你要听话,明天你就不能跟叔叔在一起了,得把你交给别人了!”

    萌萌一听这话突然不吃东西了,嘴一撇“哇”地又哭起来:“不……不……”

    小赵和我对视一眼说:“这可怎么办?”急忙把女孩儿抱在怀里,“萌萌别哭,叔叔跟你开玩笑,萌萌跟叔叔在一起,叔叔跟萌萌在一起,谁也不给!”好一会儿萌萌才把哭声止住,把我们俩整得都挺不得劲。小赵给孩子擦着眼泪,也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对我说:“说起来,这孩子命也够苦的,妈死爹也……咳,他爸爸虽然有罪,可和她有什么关系?我真挺喜欢她,也真舍不得交给别人,那个金伟我更信不着了,什么警察,还治安科长呢,却绕来绕去的让我说假话,为地痞流氓说话……对了,他叫金伟,那个流氓叫金世龙,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他说金世龙套近乎,我看不是这么回事,他们肯定有关系……我没管这些,没给他留情面……”

    这就是小赵,他就是这种性格。他跟我也两年多了,对他十分了解。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个中学教师,教学很好,人也很老实,可在社会上吃不开,还总受欺负,有一次在学校被闹校的流氓给打伤了,流氓却只被罚款二百元了事,公安局、法院都不认真管,原来流氓的舅舅是市里的一个头面人物。就因这件事,他改变了人生选择,上中学后开始猛练身体,还托人拜师习练武术。高考时,放弃了大学,第一志愿填了警校,以优异成绩被录取。

    我很欣赏小赵的性格,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他的热情、正直和嫉恶如仇及那几分幼稚和冲动也经常感染着我,现在,这样的青年实在太少了。可欣赏归欣赏,眼前他却给我们办案惹了麻烦。因为,这个金伟不但是治安科长,还是周春的专案组长啊,我们办的案子得需要他配合呀!

    我把担心对小赵说了,小赵道:“后悔也晚了,不过当时真把我气坏了,得罪也就得罪了,我不信他一只手能遮住天。你别担心,明天我见到郝平打听一下他是个什么货色,不行就找他们局领导反映反映……”

    小赵话没说完,有人急促地敲门,听到小赵“请进”的声音后,一个人猛地推门进来,向小赵伸出手臂:“赵哥……”小赵叫了一声:“郝平——”一跃而起,冲向来人,将其紧紧抱住。

    鋈曹操曹操就到,这人就是郝平。看上去,他们俩都很激动,篓墨鉴警抱着对方,互相猛捶着背,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二窑苎尊的流露,我能体会到这种心情。青年时代结下的友谊:藉别墨竺和战友之情,是其他情谊不能相比的,何况,小赵在蔷。基挚介绍过他们二人的关系,在学校时就是最要好的朋友,几年不见只蝥?司一般。我也是这样,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每遇到下乡时的知青伙伴,心里总是涌起火辣辣的感情。竺塑情特别激动,眼睛里已经出现水光,有些哽咽地低声说:“赵哥,没想到你真来了,自毕业就没见到你……”煮:妻怎拿也推辞不掉。小赵也帮着郝平劝我:“李队长,咱们就掣烹苎了,我也正要借此机会叙叙同学之情……不过,郝平你五磊銮冀雩警,小饭店就行,我知道你的经济情况,忘了,前两年你送警我孝过信,说夏城经济不行,经常开不出工资,还要我帮你调藉:蝥平一切都答应道:“你放心吧,一顿饭我还是招待得起。你残的关系就不用说了,李队长第一次到我这儿来,不接接风像丢…羊人意外的是,郝平抱起萌萌,萌萌没有一点反抗,顺从地让电抱在怀里。小赵惊奇地问:“哎,她怎么跟你呀,她认识你?”郝平表情复杂地一笑说:“何止认识?我和她……算了,以后说吧,咱们走!”

    小赵说:“别忙,你告诉我,她还有别的亲人吗?明天得安顿她呀!”

    我注意到,郝平的脸色暗了一下,摇摇头低声道:“没有,她没有任何能照顾她的亲人了……走吧,这事明天再说!”

    出人意料。旅店门外有一辆高级轿车在等着我们。郝平拉开车门对我说:“李队长,你坐前面!”

    车是新的,闪着黝黝的黑光,是一辆奔驰。我看上去有些眼熟,忽然想起刚才在夏城公安局治安科窗前看到的车,难道是那一辆?不可能,哪有这么巧。可是,一个县城,能有几辆奔驰呢?我的心头浮起了疑云。

    小赵也有点惊讶道:“郝平,你哪儿弄来这辆车,都把我吓着了!”

    郝平回答说是一个朋友的,可仍然消除不了我心头的疑云。上车后,小赵还在刨根问底:“郝平,这车到底是谁的?你还有这样的朋友?他是谁呀?”

    郝平说:“这……你一会儿就见到了!”我急忙回过头说:“怎么,还有别人?”郝平笑了一下说:“啊……一个朋友……不,是个亲属,你们别多心,不是外人!”

    正相反,我有点多心了,我感到,郝平请我们吃这顿饭并不仅仅是为了接风,可能有点说法。可这时车已开到大街上,下去不太好,再说,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我就没有动。小赵和郝平还在唠着。

    小赵说:“郝平,你警服也没换下去,就这么上饭店好吗?不是有规定,不许着装上饭店吗?”

    郝平说:“没事,咱们订的单问,别人看不着。”

    小赵说:“别人看不着就可以违纪呀?郝平,我看你比在警校时好像变了不少,那时你挺腼腆的,现在可有点不一样了!”

    郝平笑了一声道:“是吗?不变不行啊……”

    小赵道:“变行,可别变坏呀……哎,你那个女朋友怎么样?啥时结婚哪?得把她找来跟我见一见哪……对了,她好像姓白是吧!”

    郝平没有回答。

    小赵奇怪地说:“怎么了?难道吹了?”郝平“嗯”了一声。

    小赵更奇怪了说:“怎么吹了?我记得在学校时,你们俩挺好的呀,几乎每个星期天她都来找你,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呢……哎,到底为啥?”

    郝平说:“不是说了吗?人在变哪……她变了,看不上我这无权无势的小警察了,找到大靠山了……别说这破坏心情的话了,瞧,前面就到了!”

    饭店到了。

    我的预感没有错,这顿饭看来确实非同寻常。

    我们本来想去一家普通的饭店,可车却停在一个十分气派的大饭店门外。灯光灿烂,变幻多姿,饭店门窗锍金镀银,夺人眼目。楼顶上有一排闪烁着霓虹灯光的大字:富豪大饭店。门外两旁,有人列队迎接,是着特制服装的青年服务生,一排俊男,一排倩女。为首之人,是一个西服革履的中年男子,四十多岁年纪,衣着严整,笑容可掬,举止文雅,精明强干,满面笑容。我们车没停稳,他已奔到车门前,将门打开,双手伸出道:“是李队长和赵兄弟吧,欢迎……”

    郝平给我们介绍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表哥,姓才,才大哥,这个饭店的经理!”

    才经理躬身请我们进饭店,门两边的男女服务员纷纷向我们鞠躬问好,感觉真不一般。走到饭店门口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乘坐的车辆,心里已经确定,这辆车就是在公安局治安科窗前见到的那一辆。当时,那个民警说了声“金县长”,莫非,我们和县长打上了交道?怪不得金伟当时会那种态度,有县长在里边,可以理解,可难道郝平也和这位县长有什么关系……我很快知道,自己的猜测很不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