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某一夜,独狼偶然听见窗外有低沉琐碎的蚂蚁哭声。

    那哭声像黄连熬成的粥,劈头盖脸地泼向他逐渐迷失的知觉。

    掀被而起,寻觅发出哭声的蚂蚁。

    他深知,一举一动都是徒劳。

    梦中的妄想已彻底腐蚀了他的一举一动。

    再也无法倒下,把头如鸵鸟躲避风沙般埋入寂寥。

    忽然紧凑又忽然松弛的心跳,早就没有了原则。

    于是,梦落尘埃,疲乏憔悴地端坐在桌前。

    他成了毫无活力的木雕泥塑,第一次逼着自己的手指去触摸冷冰冰的画卷。

    从窗外不仅传来了蚂蚁哭声,还传来了风。

    但他已在残烛的光里悄然领受那死亡的错觉。

    XXX

    认识到。

    原来在原本中成为原则。

    笑比哭更有原则。

    人天生追求原则,同时讨厌原则。

    所以独狼不选择笑。

    他觉得自己已笑够了,再笑下去就只剩愚蠢与可悲。

    人活着,离不开泪,离不开露齿的色彩,离不开情感。

    情感哭哭笑笑的节奏中,早已有一种痕迹超越了灵魂。

    这似诗又缺乏永恒的柔软温暖。

    伤害屡见不鲜。

    但人性本就比诗更充满意境。

    唯独多变的意境才启发人去沉沦。

    XXX

    他们看不住光华夺目的友情。

    所以黑暗袭来,风浪怒卷,老旧的记忆次第被血腥气笼罩。

    也许,梦碎了。

    也许,孤独成了病。

    也许,朋友必不可少的战斗令他们发狂。

    他们在战斗。

    良久才知道,一切并非多余。

    一切都是必不可少。

    他们在战斗,旁人依然在冷眉冷眼冷言冷语。

    冷如那场以为早就该终结的漂泊。

    XXX

    受尽伤害,竟胜过以前毫发无伤的他们,每次攻击与防守都那么明白自然放纵强劲。

    但最后的结果照样是平手。

    他们因为不平的心,所以一直保持平手的结果。

    继续。

    继续不平,继续平手。

    陆元奇道:“干嘛公平?”

    独狼道:“何需公平?”

    陆元奇道:“公平也不等于非得留情。”

    独狼道:“留情就绝不会公平。”

    陆元奇道:“战到此刻,我们还很矛盾。”

    独狼道:“世事矛盾,我们身不由己。”

    陆元奇道:“继续。”

    继续。

    继续迷失,继续疯狂。

    画卷在手中舞动出超越灵魂的角度。

    旋转,头尾颠倒,前后左右地窥伺。

    漫长的出生,死亡的岁月,独狼不再揭穿友情。

    陆元奇也该和越疲倦就越停不下来的独狼一样。

    一样忘记。

    忘记。

    忘记那些裹着甜蜜感动的往事。

    XXX

    张归麻木不仁地看。

    从刚才一直延伸到现在的心潮澎湃,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此生总是形单影只的真相。

    所以他慢慢就麻木不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