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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红玲拆信之际,马夫迅速地夺门而出,又是利索的几个跳跃便到了王妃院子的墙外......

    普王的信中说大约要生些变故,却未言明,红玲也看的云里雾里的,又想起昨日的信,匆忙收好刘迪的信后,便赶紧跑去寝殿拆了昨日的信看。

    ‘嘭’的一声,红玲跌坐在床上,原是如此,原是如此,自己终究是个不祥的人,注定不会有个完整温暖的家,呵,如今自己远在万里之遥,又能如何,一行清泪留下。

    红玲一直呆坐在榻上,悲凉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竟至于连逃避的勇气都没,是自己的问题吧,所以在家的时候,爸妈会离婚,所以在这里的时候,王安心的处境才会变成这样......

    “所言属实?”

    “启禀王爷,那马夫现已经离开了王妃院子”

    陈锦烨紧锁着眉头看着堂下之人,方才他之所以匆忙离开,就是想看看那马夫究竟想干什么,竟只是入里给刘灵儿送封信,她与普王又有何交情,那信中又是什么内容,竟让他如此费周折的特地安排人只为传个信。

    那马夫固然行事妥帖,只是一直以来南诏三个皇子的名声都不算出众,他便从未将这太子府看作是什么难以攻略的地界,实则自他一出偏院便已经引起了暗卫注意,马夫登跃上屋顶时,暗卫迅速派人知会陈锦烨,又在马夫一跃而下时快速补位上了屋顶监视,故而马夫自以为完美的传信才能完全的被陈锦烨所掌握。

    “王妃可看了那封信?”

    “启禀王爷,属下再上屋顶观测时,只见王妃已在寝殿之中,神情十分落寞”

    “她不是在厅里时就看了信吗?如何又到了寝殿?”

    “属下不知”

    陈锦烨负手而立,眉宇间尽是刚毅,刀削般的薄唇淡漠的合在一处,他实在难以说服自己完全相信刘灵儿,但除去此事,他又实在找不到刘灵儿此前做过什么值得特别怀疑的事,若刘灵儿确乎效忠于天谱,那无论如何都不能放那马夫安然回去。

    “盯紧那马夫,有异动,随时来报”

    “谨遵王爷命令”

    暗卫退下后没多久,陈锦烨便不假思索的提踵往红玲的院子里去了。

    陈锦烨推门进入时就是这样一番场景,女人表情木木的,隐约可见泪的痕迹,饶是她五官精致衣衫飘逸潇洒,那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也极其的令人难以忽视,以至于他一进来的时候竟然首先忽略了地上散乱的几页信纸。

    当陈锦烨对上那双哀漠的眸子时,心中猝不及防的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烦躁,他微凝剑眉,一步一步的向着红玲走去,她别开脸,极为迅速的将脸上的泪痕抹去,霎时,陈锦烨才恍然止了脚步。

    他心中生起一阵厌烦,这是他从没体会过的情绪,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对刘灵儿生气,他定神瞧了她一眼,便以迅雷之势将地上散落的信纸拾起,他倒要看看,他与那普王究竟有何勾当。

    红玲抬头望向陈锦烨时,他正皱着眉捏着自己的信,她一把将之夺下,宛若一只发了怒的狮子,瞪着铜铃般的眼睛,身子颤抖着试图压抑满心的愤怒与委屈,眼泪噗噜噜的从她的大眼睛中落下。

    陈锦烨愕然,他没想到万里迢迢从天谱送来的信,说着竟是这个,他略心虚的看着眼前的刘灵儿,俨然自己的行为深深刺激了她。他看过许多样子的她,落寞的、隐忍的、得意的、放肆的、羞怯的、淡然的......

    唯独如此愤怒压抑的,是第一次。

    她的眼神中藏了太多他看不明的东西,眼泪的荧光覆盖下似乎充满了黑暗,只是那种暗中少了一丝防备,全然是累累伤痕堆砌出来的,好似有恨,可是恨中又隐着若有若无的委屈,是绝望吗?他不知道,他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就连秀秀得知全族被灭时也未见有过这般眼神。

    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钳住了,有些钝痛。

    红玲渐渐收了眼神,抬起袖子将满脸的眼泪鼻涕擦了个遍,失了魂一般捏着皱巴巴的信纸跌坐回了床上,似乎她方才夺下信的举动已然耗光了她所有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