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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充满华丽色调的上京西南角,有一条静谧悠长、古色幽香的街巷,而在这条街巷的座落,有一座王府,它就是京城唯一的王宅荣王府邸。

  这王宅中的主人荣升王,他比皇帝小了整整二十岁,是先皇曾最疼爱的一个儿子,有传言说,若不是先皇当初驾崩得早,今日天下归谁所有还不一定呢!甚至于连临驾崩之前都惦记着他,赐了他这座荣王府邸,并可永生驻留京城。还有传言说,先帝给了他一个密召,听闻便是一免死金牌......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杯,如他。

  德爱礼智,才兼文雅,如他。

  他低调静谧的存在,有着常人一般的着调,从不摆阔王爷的架势,喜欢独来独往,平时除了好读诗书,也好听些小曲,同其他相府公子哥们一样,时不时也上那名楼烟花之地去坐坐,找个长得好看的姑娘聊聊天。

  描述他的人都说他始终如一地柔和清淡,而繁华于他不过是那满身阳光照耀的陪衬......

  荣王府邸是由贯穿多线条路的四合院落组成,中间便是主殿银安殿与福乐堂,皆是先帝所赐匾额。而殿堂屋顶采用的都是金色琉璃瓦,显得十分威严气派,同时也体现出荣亲王身份的可贵之处。

  而在他八岁之时,他便搬出了主殿,住到了西边苑落的偏殿凤鸣殿,并常会邀请一些名曲小班到一旁的曲悦堂,献些小曲欣赏。

  可到底自古帝王多疑虑,终究还是处心积虑地防备于未然,由此便有了妗阳郡主嫁与荣亲王一说......

  这一夜,正是他们成婚之日数起刚满月之夜。芳龄才不过18岁的阮妗阳,却有着一副被岁月染尽了沧桑的神态,即使风光无限嫁入了王府,成了众人瞩目的荣亲王妃,可再气派的王府,再美丽的风景,在她的眼中都荡不起波澜的涟漪,她的恬静,是那样地深沉不见底。就仿如即使现在天塌下来了,也跟她毫无关系般的存在。

  甚至于这一个月来,外头即使传得沸沸扬扬,道荣亲王自娶了王妃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甚至一连着几日几夜地缠绵于房中。甚道他们在府中的情情爱爱到底有多么地不堪入目。妗阳王妃且听着,也受得住。到底在她心中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即使那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是她,即使在大婚之夜同她在洞房内待了一宿的是旁人,即使自他们拜过堂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即使她都不知道那个平凡的荣亲王长什么样,可这些都无济于事,她甚至有想,哪怕在这静静地独自待其一生也罢!她只要还是王妃,她那唯一牵挂的弟弟便可安然度了一生!

  这一夜因月儿有些圆,待深夜之时,叫丫鬟点了安神香方准备入寝。

  “王妃,王爷来了!”这是丫鬟莺鸠的声音,她的苑里就两个丫鬟随身侍候,一个叫莺燕,一个叫莺鸠,两人长得模样相当,应是一对同胞姐妹花。才开始,她便只能在声音上辨认身份。莺鸠的声音略同男性,深沉有力,莺燕则恰恰相反,声音十分地轻巧甜润。

  “进吧!”她当没在意,只是以为又是那个陪她逢场作戏的旁人。她动作熟练地将刚脱下的外裳又披了上,顺手理了理发髻!却只听见门开了的声音,似没人走进来般。待系好腰带转身欲开口之际,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他穿一身青绿色的缎子衣袍,乌黑的长发以青玉簪束起,袍内露出银白色的木槿花镶边,腰系玉带。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瞬间掩盖了这房中的其他香味。他肤色偏白,五官生得精致玲珑,即使在深夜,依旧可见他那股丰神俊朗的翩翩儒雅之气,一双毫无杂质的秀眼极其地好看,无论怎样加以掩饰,都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之处。

  待莺鸠关了房门,他淡薄的唇开口道:“第一次见着本王,王妃这是看呆了!”

  妗阳这便回神了来,不可置信,这便是人们口中那位低调寻常的荣王爷么。她的心似乎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不过转眼她又即时收敛着,换作常态地拘礼,“妗阳给王爷请安!”

  他微凉的眸子不着痕迹地瞟过了她,至窗前又绕了回来,在她身上徘徊了几眼。

  “王妃见了本王就没有什么要说要问的吗?”这声音又带着一丝清凉不过的温度。

  妗阳略低着头,只觉得他这问的古怪,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作答,便如实微摇了摇头。

  他又问:“那王妃可是了解本王?”

  若是旁人定会将那民间的传闻抄来,专挑精髓之处对着他一顿猛地夸赞。

  妗阳抬起了头,带着轻微的湿哑之声却道:“妗阳只知道妗阳已是王爷的王妃,而王爷在妗阳的心中,自是一片天!”

  她答得那样诚恳,可偏偏他凉薄一笑,“呵呵!王妃可真会说心上话!”他便更加铸锭自己没有选错人,也并不否认,她同时很需要他这片天的这个王妃之位。

  于是他走近了几步,在她的跟前俯视着,薄唇勾出了一个飘渺的弧度:“没关系!王妃很快就会了解本王的!”她的心跳无意间加快了几拍,警惕地朝后退了几步。他又邪邪地笑道:“王妃莫怕,对于一个本王了如指掌的人,本王可是毫无兴趣!”

  这一语便惊出了她心中的波涛骇浪,她紧抿着红唇,望着眼前的这个人,那双秀丽毫无杂质的这双眸子,竟是黑得那样深不见底,恍惚中,带着一股可怕的戾气,就像要看穿你的所有。只听他一字一顿道:“若本王就是这样的本王,你可还愿做本王的王妃!”

  妗阳彷徨,若是这样的一个人,能轻而易举地在所有人面前将真正地自己包裹起来,这是何其可怕又有何其本事的一个人!可为何,他却要在她的面前显露,仅仅是因为她是王妃吗?

  “妗阳愿意!”她紧闭双目,让自己怯怯浩荡的心得以平复,她迫使自己开口。可怕的人她实在是见过太多太多,她都不知是从可怕的人手里头死过多少回的人了,之所以尚能苟且的活下来,全是因为那比她小了八岁唯一的亲弟弟,弟弟是她唯一存活下去的希望,而王妃之位,在恰要关头,是弟弟唯一的救命稻草。

  “果然,姐弟情深啊!”他漆黑的眸子转了转,着眼摸着轻缎袖子边绣的木槿花镶边,“没想到一个小小家落,竟能生出如此姐弟情谊!真是一片难得!”

  妗阳猛地抬头,“你,你都知道!”

  他淡眸撇了眼,转身站立在木色雕花窗前,那修长笔直地身影笼罩住了大半边窗,沉声道:“本王不想将说过的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