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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烦挂心,并无大碍。”顿了顿,又道:“娘子请少坐一坐,容在下换身衣服。”

    “啊,不必,”月娘受了惊似的,连连摆手,“是奴打扰先生了,看到先生没事奴便放心了。先生平日辛苦,当好好休息才是,奴先告辞了。”言罢低着头敛衽一礼,匆匆走了。

    周行关上门,回头一看顾怀已经进屋。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包袱,跟过去,刚进门便看见顾怀拎起桌上的壶,随手倒了碗水正要喝,周行忙道:“水凉了,我再打壶热的来吧。”

    顾怀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碗,随口道:“无所谓。”一气喝干,放下碗又坐回榻上,满脸倦怠。

    周行看出他心情不好,想当然以为是病没好透,便道:“先生再休息一会儿吧?”

    “睡够了。”顾怀揉揉眉心,“什么时辰了?”

    “不到申时。先生一天没吃东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唔。”顾怀随便应了一声,抬起头,见他还拎着那个包袱不肯放下,不由微蹙了眉头,道:“还拿着它做什么,舍不得放下?”

    周行一愣,忙把包袱送到顾怀手上,干笑道:“这是月娘给先生的。”

    顾怀接包袱的手顿了一下,想到周行与人家姑娘言笑晏晏的场面,一股无头火就直往上窜。又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理由不痛快,且不说周行在这只是帮工求治,就是签了卖身契,他也管不到别人交游接物,于是更不痛快,一边解着包袱上系得死紧的布结,头也不抬道:“你们何时认识的,都唤得这么亲切了。”

    直觉哪里不对,周行也不知自己在解释什么,道:“我听到有人敲门,怕有什么重要的事,又看先生睡得沉才没叫你……那个姑娘说要见先生,我说先生不大舒服,正在休息,她说要等一会儿,这才聊起来。她一直夸先生您人好,心善,医术又高明,看得出很喜欢先生……”

    周行越说越不是滋味,到最后自己先没了声音。顾怀也不理他,他愣了一会儿,方道:“先生吃点东西吧,早上的粥还有些,一直在灶上焖着,还是想换换口味,我去做。”

    “不用麻烦,就吃粥好了。”顾怀忽然觉得气顺了,一直解不开的布结终于松了些。他看到里面一套才浆洗过、叠得整整齐齐的夹袍,还有一双单独包着的,纳得紧实细密的皂布鞋,很快忘了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想起周行那一身破烂,盘算着也得给他量量身寸,里里外外备几套衣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