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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晚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踩着高跟鞋,一脚深,一脚浅,每走一步的摩擦得疼。

    她颤颤巍巍的出了公园。

    临近转钟,马路上车少。云晚叫了滴滴,等了十来分钟,才有人接单。

    司机徐徐开来,云晚戴着口罩和墨镜,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她歪在车后座,双手环抱着胳膊,像只刺猬,缩成一团。

    一个人回到铭鼎假日公寓,解开大衣,露出里面破破烂烂的针织裙。

    衣衫褪|去。

    她钻进淋浴间,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里的粘液。

    冲了一个小时。

    镜子朦胧的盖着雾气,伸手一摸,雾气散去,露出一具咬痕斑驳皮肤微红的身体,以及一双呆滞无神的脸。

    云晚穿了浴袍出来,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了离婚证。

    去网上查编码,空空如也。

    离婚证,果然是假的。

    车里,安静,烟雾。

    “我试探过了,”沈砚行神情疲惫的靠着椅背,对主驾驶的齐远说,“她什么都没想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齐远小心翼翼的把着方向盘:“那接下来……”

    “我成功的让她恨上了我,”沈砚行二指夹着一根烟,烟头星火或明或暗,“接下来我们会离婚,我将净身出户。”

    齐远差点把油门当成刹车踩了:“您是要把资产都转移到太太身上吗?”

    “齐远,”沈砚行降下车窗,弹了弹烟灰,“你跟我多久了?”

    齐远老老实实的回答:“五年。”

    “五年一个金融周期,”沈砚行吐出一口烟雾:“一场风暴要来了。”

    齐远小心的揣摩着沈总的心思:“意思是说,他们是冲着您来的。”

    沈砚行没说话。

    齐远也不敢问,但他能感觉到,对一切都运筹帷幄的沈总,这一次,能看出来很焦虑。

    也难怪,敌人藏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更何况沈总还有软肋——太太。

    “沈总,”齐远平稳的开车,“从沈家保安系统抽调出来的五十个保镖,都已经藏在了小少爷和太太的身边,您看要不要给自己也安插一些……”

    “不用,”沈砚行吸完最后一口烟,“总要给敌人一个机会。”

    只听沈砚行的嗓音很平静:“一个杀我的机会。”

    齐远心头一梗。

    云晚枯坐了一|夜,眼看天黑转天明。她出发去了趟民政局。

    也就是上次和沈砚行所谓离婚的民政局。

    云晚打车到了人民路,这里根本没有民政局,路口是个北门菜市场,一条街走到底,最大的门面就是个沃尔玛。

    她打电话给了公司剧组里负责统筹的副导:“如果我要拍一个离婚的场景,是真要到民政局去吗?”

    副导解释说:“民政局是政府单位,我们当然不能占用那里拍摄,一般影视基地有搭民政局的棚,我们去租就行了。”

    云晚挂掉了电话,按照副导所说的地址,去了趟影视基地,见到了所谓的民政局。

    与她之前来过的一模一样,外观,甚至还看到了几个眼熟的群演。

    一问,什么都清楚了。

    沈砚行居然为了不想离婚,想出了这么个拖延法子,先配合她假离婚,然后再哄她回去,最好的结局就是哄好了,婚也没离,日子照常过。

    好一个如意算盘。

    云晚觉得,沈砚行看着斯文良善,实际骨子里多多少少有点偏执的成分。

    她给沈砚行打电话,这次不管说什么,都要离了。

    接电话的并不是沈砚行,听声音,居然是贺星野。

    “他在派出所?”云晚拎着包,在门口换鞋子,“嫖|娼被抓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贺星野。”

    电话里贺星野说,昨晚他的同事扫黄大队接到报警,在堕|落一条街的bh酒吧里,抓到了一批卖|yín团伙,其中一个包厢里,就有沈砚行。

    云晚驱车前往派出所的路上,总觉得世界有点玄幻。

    有贺星野熟人带路,免去了一些手续。云晚很快见到了铁栅栏里的沈砚行。

    他整个人像个废物。头发乱蓬蓬,胡子拉碴,衬衣皱巴巴,上面依稀还能看见口红留下的吻痕,一靠近,冲天的酒气。

    “你来了啊,”他倚靠着墙壁,屈着一条腿坐着,眼神浑浊,“晚晚。”

    云晚站在他面前:“为什么?”

    男人扯了扯领带,满不在乎的说:“就无聊,玩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