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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一日,百里罂这娇滴滴的如同一个女娃娃的孩子像是受了欺负一样躲在一旁,正巧被沈晚舟给遇上了,那一脸断线的珠子惹得沈晚舟不停地哄着,而却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条饿狼。

    这时,沈晚舟一把将百里罂护在了身后,自己转身与那饿狼搏斗……

    一抹羸弱的白影与一团健硕的黑影搏斗,明明必输无疑,而百里罂不知道沈晚舟是哪里来的勇气,竟以命相搏,生生地将一条饿狼击退。

    当时的沈晚舟身边没有沈辞,只有他孤身一人穿梭于深林之中。

    当时的百里罂为沈晚舟这般的英勇无畏所震撼,也感叹于他对陌生人如此赤诚勇敢。

    便从那时起,记住了他,记住了,给他这么多年来灰暗生活带来温暖的人!

    他不止是家族的一个延续工具,而是有人愿意舍命相互的有血有肉的人。

    三日后,沈晚舟与沈辞汇和,百里罂也被送回了药王谷。临别时,百里罂问道:“你为何会舍命救我?”沈晚舟听到后,只回答了一句“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我死了……不亏。”

    百里罂也是在日后才明白,当初沈辞带着四殿下逃出帝都寻找姜灯舟,途中受到多方势力联合绞杀,致使二人离散……沈晚舟也是阴差阳错下才救下自己,而……沈晚舟也住在了百里罂心中。

    百里罂嗤笑地看着沈晚舟,又突然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小师妹来,不经意间眼眶中流波微涌,勉强地笑道:

    “能见着四殿下,就这样看着……也挺好的。”

    闻言,沈晚舟深邃的眼眸打量了一下百里罂,将他的心思尽收眼底,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道:

    “你与小虞今日有功。”

    说完,随后便转身离去,许是想起来什么,又嘱咐道:

    “百里少主要留在此地还是回抚安,尽早决断。”

    说完,才真正离开了。

    两人刚刚袒露情感,随即又坦然地拒绝,可能这也是最好的收尾。

    百里罂听此嘱托,更晓得了他要杀人屠城了,许是念着楚归荑的原因才这般嘱咐的吧。

    当年,沈晚舟和沈辞送百里罂回药王谷时,进入百里地界,沈晚舟无意间舔食了一滴花蜜,对百里罂顺口说道:

    “虞美人甘甜,你的本命之华极好。”

    可沈晚舟不知道,罂粟花才是百里罂的本命之华,百里氏血液特殊,与所处地界唇齿相依,每一代家主诞生之日,都会在百里地界上盛放他的本命之华。

    就这样,从那以后,百里罂喜欢上了虞美人,种下了大片大片的虞美人,采虞美人花蜜做香。

    可这番深情,在此时看来,既无力又可笑……

    一个夜晚,随着沈晚舟一声令下,箭镞像飞蝗一样射出,卸下甲胄的军被打得措手不及。

    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一大片就乱成了一大团。

    叫声、杀戮声、咆哮声、怒吼声、悲愤声、残肢摔落地上的啪啪声、甚至是刀砍在骨头上发出的咯咯声……全部声音交织在一起,唱的皆是命运!

    生命在此时此刻就像是废渣一样一文不值、一文不问。

    百里罂站在沈晚舟身后,看着铁蹄下的碎尸无数,“此举……有违人道,更有违王道!”

    “毁其肉身伤其国体,令其再无复辟之可能,非王道乎?”

    沈晚舟寄身于暗夜中对答,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

    此情此景下,百里罂恨声说道:“师妹若晓得,她会恨死你。”话语中多少寄托了自己对他的失望。

    “百里少主会告诉她吗~?”

    百里罂无言以对,索性磨灭掉儿时对他的情分换给他对此事绝口不提。

    他走了,离开南蛮境内时,他听到了三教九流犹如蚂蚁泛滥。

    城中人,屋中民,篓中鱼,板上肉!

    ……

    ……

    而楚归荑这边,真忙着处理这些炮制珍贵药材的“器皿”……整个抚安城又扑洒下浓厚的血腥味。

    太守府的一个小小的房间内,楚归荑的妖孽师父从怀中拿出几把银色小刀,楚归荑在一旁看得出

    奇,那几把银色小刀不就是她那个时代的手术刀吗?

    楚归荑狐疑地看着自家的妖孽师父,自家的妖孽师傅收到这个眼神提示,立马做出了回应:

    “这……?这你娘教给我的!”

    “那怎么没见你教给我呀?”楚归荑质问道。

    “害!学艺不精呗~”楚归荑的妖孽师傅回答时,眼中泪光并未被楚归荑捕捉到。

    ……………………

    一场战争的收尾从清晨延续到傍晚。

    抚安城内的这些人终于才得空休息,而百里罂也接到消息,回抚安城来帮忙。

    那红衣少年的脸上残存着泪痕,一双澄澈的凤眼被泪水洗得透亮,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被一身红衣印衬、被一城夜色烘托,远看着像不知何处飘来的一丝游魂。

    正巧,楚归荑坐在房梁上,远远地就看到了百里罂与小虞的身影,“大师哥!”楚归荑挥挥手,朝着百里罂喊道。

    而百里罂却视若罔闻,楚归荑在茫茫夜色里看不清百里罂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便飞身立到百里罂的面前,见他又是一副娇娇弱弱受了欺负的模样,便将声音放软,唤道:

    “大师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