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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花集这天,最亮的不是满集灿烂姹紫嫣红的花,不是洛水边各色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商摊小铺,倒是斜芳街一笑便倾城了的白芙夭。

    一袭红色嫁衣,比花还艳,比烈日还娇。

    转身挥手,便是一片迷离。垂眸一笑,又是一阵惊呼,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其实往日白芙夭也会在天香楼门口出现,只是从不如此盛装打扮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魅抛给众人,她经常戴着竹笠,或纯白或火色的面纱遮住整张面容,只有人看得出高冷又自傲,端的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架势。

    那些没钱见她的男人,只以为这天香楼第一妓是吹捧出来的名头,便是美能有多美?

    如今,是真的知道了。

    也真的疯魔了。

    怎么说呢,美色敌万军,上辈子白芙夭就已经见识过,如今看层层叠叠的人朝她露出痴迷、恶心的表情,她心里一片死寂。

    高台上,白芙夭将把玩了片刻的月季抛到人群之下,众人不顾脸面哄抢之际,她挥挥袖子就准备离开:“各位官人,天香楼随时恭候你们到来哦。到时候一定会——玩得开心!”

    “芙夭!”

    “白芙夭!白姑娘!”

    “白仙女!白仙女!”

    台下喊什么的都有,就是狂热地留恋地想要她再看他们一眼,可这个女人怎么会回头,即便冷漠、高傲,却连背影都美得让人目炫。

    她拎着裙摆一步一步朝下走。

    陆凌与武思月已经并肩在街集上走了一小段路,陆凌放了马却没有换衣裳,还是那件乌色甲衣,如此走在武思月身边,俊朗与娇小相得益彰十分登对。

    这漫无目的的行走逛集,陆凌并不表态,他只是单纯且礼貌地跟随武思月的方向,去哪儿,又停在哪儿全由武思月决定,无论武思月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小东西,陆凌也不介意掏出钱袋替她买下。

    此刻,他把玩着一捧蓝紫色的绣球花,百无聊奈地出现在斜芳街与坤水街的交叉口。

    “白芙夭!白芙夭!白……”

    过于哄闹的场面以及呼喝着白芙夭的声音,自然吸引了陆凌的视线。他见到那可恶又可爱的女人美若神降,纵是看不清表情,那哒哒哒的步子快速下着高台,跟背后有人拿无形的鞭子顶着她的腰似的,逃离之意溢于言表。

    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是妓,笑得乐不可吱。

    这是一点也不想做妓啊。

    武思月自然也随着陆凌的停下而停下来,只是轻轻朝白芙夭那边扫了一眼,武思月就看向了陆凌,一路温和有礼的人此刻却嘴角挑起,露出了怕是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愉悦笑。

    武思月捏紧手里陆凌给她买的小玩意儿,转移了目光,眼底却一片晦暗。

    陆凌,今日便叫你看清楚,你喜欢在意的女人是如何毁掉的。

    白芙夭只想快点回去当蘑菇,不过芙阁还有个陆帧,她大概知道可能会听到什么,只是脑子一团浆糊,完全不想思考该怎么给陆帧一个答案。

    无意抬起视线,街角闪过一片灰袍。

    是道寂?

    白芙夭再要看看,除了心心念念朝她疯狂喊的男人,什么也没有。

    白芙夭心下耻笑,谁能来看她也不可能是道寂啊,一块大木头除了念经什么都不要,怎么可能还会在这种出现?

    这么想着的时候人已经下到了台底,变故就是在一瞬间发生,在台子附近一个背竹篓的男子,掀了竹篓盖,直接将竹篓朝白芙夭倒去。

    天香楼的护卫自然也看到这个变故,可动身阻拦已经来不及,在白芙夭放大惊恐的瞳眸里,几条青色花纹的蛇直冲她而来。

    “啊——”

    白芙夭尖叫着用手臂阻挡,身子往后退去,可恨那长摆的裙子只会拖后腿,一退都没退白芙夭便直接绊倒在裙子上,人从最后两级台阶摔下,而那些蛇几乎全都到了她的身上。

    陆凌心中一凛,登时抓紧手中的剑,脚尖点地便要上前,然而甲衣却被人沉沉握住。

    武思月笑着指向街头的一个点心铺子,卖的是一些可爱的动物形状的糖饼:“那个看起来很可爱,去看看?”

    “武小姐,你且待一会儿。那边出了问题,我需要去看看。”陆凌皱眉,意图将衣裳从武思月手里拿开。

    “真是因为只是那边出了问题?”武思月并没有看向骚乱发生的方向,眼神定定看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