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兰蒂斯特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整个首都也显得静谧非常。

    海神教总坛的教堂里,一个金发少女正虔诚地跪在神像前。

    月光透过教堂的玻璃洒在她身上,淌过及腰的金发,滑过洁白的裙摆,衬得她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她双手交叉与胸前,手里握着的吊坠是教会的标志——海龙之剑,中间镶着一片通体流光的鳞片。

    少女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高大恢弘的海神像——海神低头威严地注视着她,日复一日,永不改变。

    教堂门口跑进一个气喘吁吁的红衣主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慌张地喊道:

    “圣女,马维里克的圣鳞被人盗走了。”

    少女转过头来,面上仍是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

    主教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已:“初步判断,应该是公理会的人盗走的。那人用了虚假的容貌和身份,自称是朗索家族的人;但朗索宅邸里确认没有这一号人。而剩下的朗索——”他咽了口唾沫:“都是皇室。”

    “继续说。”少女站起身,望着海神像的眼睛,淡淡道。

    “不知他们是如何得知圣鳞的藏匿之处,也无法追踪到此人的下落……”主教的头越埋越低,汗如雨下。每一片圣鳞的藏匿地点除了圣女,都只有当地的主教一人才知,而圣鳞被盗如此荒谬的事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此事一出,无疑是在教会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南海的另外一片呢?”仿佛毫不在意般,圣女平静地问。

    “维纳斯环港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了,但公理会一直在与我们争抢。公理会在那地方是地头蛇,我们也颇受束缚,不好发力。”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主教松了口气,擦擦汗,原路退下了。

    教堂内重新归于寂静。

    “海神啊……”神像下的少女闭上眼睛,缓缓张开双臂,像在拥抱着月光:“这也是您的旨意吗?”

    ------------

    红发青年漫不经心地走出风花馆的大门,身后的守卫恭敬地弯腰鞠躬,直到青年消失在街道的灯火中。

    待抬起头,矮个子好奇地问道:“那是谁?来这儿的人很少有不掩盖自己身份的……”

    “这你都不认识!也难怪,你都没出过南海地界——那是西海最年轻的领主,‘冰狮’艾维斯!”高个子得意地显摆道,好像觉得自己知道青年的身份十分骄傲。“传闻他年仅二十便杀掉了西海的一个大海盗,只用了短短五年便声名鹊起!”

    “得了吧你,看你那副样子好像你才是个大领主呢。”他的同伴阴阳怪气道。

    “哼!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艾维斯缓缓走在中央花巷,垂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那出众的样貌不仅引得路边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春心荡漾,就连一些脸上敷着□□的男子也心驰神往——

    “帅哥!过来看看呀~”

    “大人,看这边呀——”

    他对周围一切仿若未觉,仍是慢慢地踱着步,齐肩的微卷红发编成一根小辫垂在脑后,随着步子轻轻晃动着——直到一个硕大的身体朝他直直飞来,险些砸到他身上。

    他眼神一凛,脚下发力一下踢了上去,那人“yue”地一声,像个皮球一样被踢回了原来的方向,重重砸到地上,疯狂地呕吐起来。

    艾维斯已经石化了——刚才一脚踹到那醉汉鼓胀的肚子上,让这头蠢猪在空中呕出一些腥臭的酒液和食物的混合物,直接飞溅到了他昂贵精致的衣服上。

    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一个黑发少年站在那呕吐的水手身旁,嫌恶地躲避着那污浊的呕吐物。

    看来刚刚就是这个少年把这人朝他扔过来的。

    陆麟真的觉得很心累,他很后悔从风花馆离开之前没有顺走一套斗篷和面具,导致他一路回来仍然难逃被搭讪的命运。这个醉汉被他扔出去后,竟然还被踢飞了回来,他这才明白自己差点误伤到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他歉意地抬头,发现那端的红发青年浑身散发着冰凉恐怖的气场,好看的脸上是阴沉沉的杀意。

    “……零号,我好像又闯祸了。”

    “宿主,我都见怪不怪啦,您也应该早点习惯。”系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

    青年阴沉着脸走到地上那醉汉面前,“蹭”的一声,直接拔出了闪着寒光的佩剑。

    “woc,这是直接要杀人了吗?”他吓了一跳,直接伸手抓住了青年握着剑柄的手。“大哥,你冷静点!”

    “……”艾维斯想直接挣开,却发现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眯起眼睛,转头盯着陆麟,冰冷的眼神里写满了三个大字——“滚远点”。

    “他就是喝醉了,也没犯什么大错,也不至于就这样丢了性命……”他硬着头皮,顶着青年杀人的目光解释道:“而且是我把他打飞的,也不能全怪他一个人啊!”

    “哦?”青年似乎是被他气笑了,开口道:“意思是我该找你算帐咯?”

    陆麟心里一凉,完了,遇上难搞的主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哥,你这身衣服弄脏了,洗了不就好了吗?”

    “放手。”青年冷冷道。

    “啊?”

    “我叫你放手!”他的耐心快要告罄,怒气值就快到达顶端。

    “你先答应我别冲动!”陆麟眼睛一闭心里一横,总之不能因为自己让地上这醉汉莫名其妙地被人宰了……

    那人脸色比海上的暴风雨还要恐怖,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行。”

    “诶?谢谢大哥——”他一愣,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于是将手堪堪松开。可就在他放手的瞬间,剑光闪过!

    ——完了!他心里一沉。

    地上的醉汉衣服被锋利的剑刃给切成了几块碎布,现在呈圣光状态神智不清地躺在地上,那模样实在不堪入目。

    在陆麟呆滞的目光中,青年将剑刃挽了个浮夸的剑花,收回了剑鞘中。

    好……好恶劣的人!

    艾维斯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少年——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刚才那覆在自己皮肤上的温热的手掌,他竟然不觉得反感。

    “现在来算账吧。”他脸上浮起恶劣的笑容:“我从来不洗衣服,但这衣服贵得很,是兰蒂斯特的宫廷裁缝做的,我今天才第一次穿它,现在就被弄脏了——你说该怎么办?”

    刚松了一口气的陆麟听见”很贵“两个字,心里又涌现一股不详的预感:“……我给您洗?”

    “我的衣服从来只穿一次。”红发青年状似苦恼地摊手。

    md,这是哪里来的纨绔子弟!衣服只穿一次,意思不就是要他赔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