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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如同墨汁一般紧紧裹住周身。没有风,也没有光,似乎连时间都停顿。

    这样子坠下,已经过了多久?没有人能回答,整个世界仿佛都沉寂了。

    难道,我会这样一直坠到地狱的最底层吗?

    别开玩笑,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

    “我”?“我”是谁?这个本应如同高耸入云的索穆朗山脉一样显而易见的答案,如今却如同雾弥谷一样疑云弥漫,让人捉摸不定。

    一个个影像闪过脑海:各异的风情,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然而,却没有一个关于自己的答案。

    “我,我是谁?”黑暗中,不禁再次吼出不知怒吼了多少次的问题。

    这一次,回音中,些微掺杂了别的声音:“法耶鲁!法耶鲁……”

    是呼唤!但,是在呼唤谁呢?

    声音又远远传来,但这次更为清晰:“法耶鲁!我亲爱的法耶鲁啊!你在那里吗?回应我!回应你的莉雅丝的呼唤吧!”

    是,在呼唤我?

    黑暗如同被抽剥的线团,一丝丝解去了束缚。

    眼前出现了一圈光晕,而光晕之中,隐约出现一个人影:

    飘逸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挥洒下来,黑宝石般的眼珠闪耀华丽的光彩,一对小巧的尖耳朵玲珑地安置在发束之中。她皮肤白皙,却不是失血那样的惨白,而是如玉石一般光滑莹润。

    真是一个美丽的精灵女子!

    “是你在呼唤我吗?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精灵女子并未回答,她只是宛而一笑:“来吧,来找我吧。法耶鲁,记得当初的誓言吧!来找我吧,我在……兰碧斯等你……”

    “这是怎么一回事?”疑惑的同时,也可以看见精灵女子正与那光消失在黑暗中:“誓言是怎么一回事?兰碧斯在哪里?还有,我,我是叫法耶鲁吗?……”

    没有回答,精灵女子美丽的面容又消失在黑暗中。

    失望与黑暗又笼罩了过来。突然,风声响起了。

    不,那不是风!那是物体和空气高速摩擦的声音——无数羽箭从黑暗中射了出来!

    别开玩笑,我可不想变成箭猪!

    看也不看,手熟练地伸向腰间那不知拔出过多少遍的剑……

    但那一瞬间,手却僵住了:腰间空空如也,常用的剑却不知所踪!仅仅只是这一呆,箭矢已射至面前——

    一声凄厉的惨叫,少年猛地惊醒。眼前的影像先是模糊一团,再逐渐清晰:一色灰木家具,灰泥砌成的墙,纺织蜘蛛的丝织成的地毯——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还有挂在床头的自己爱用的剑。那,刚才的又是什么?

    难道——“我做梦了?”

    少年不敢相信地揪了自己一把:刚才……是梦吗?那种感觉很真实很清晰,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为什么一点也记不清内容了?

    少年呆了呆,突然一跃而起,抓起衣服冲了出去。

    “约瑟法,马上要吃饭了,你这是去哪儿啊?”

    母亲在身后呼唤。但约瑟法一边胡乱穿着外套,一边飞跑:“不吃了,我要早点去学校!”

    初晨的雾气还很稀薄,阳光穿透这天然屏障,照在身上还有些疼痛,但少年顾不得这些。他欢呼着,像只快活的小鸟,三步两步蹦在空廖的街道上。

    “我做梦了!我终于做梦了!”

    稚嫩的身影很快远去,只留下一路欢歌回响。

    “世界之柱”索穆朗,高一万仞有余,连绵八千加瑟尔里,横断大陆最大的森林拉泽西亚野林,挡住方圆两千加瑟尔里的蛮荒大漠,它正好成为大陆四国——龙天,圣•坦亚特,巴比尔,卡拉兹的分界。这四国依次以北,西,东,南方位排列,自王国圣战后就互相对峙,但慑于索穆朗的威严,没有一个国家胆敢逾越一步。这固然因为其严酷的自然气候,更重要的是山脉中有着所谓“雾弥谷”的存在:毫不起眼的山谷中却长年弥漫着暗不见天日的浓厚迷雾,加之大同小异的有去无回的可怕传说,令它成为冥府入口般的可怕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