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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偲身子日渐消瘦,无论是用什么药材都不见好转,原本清丽绝世的容颜逐渐变得暗淡失色,再也不复往日那珍珠一般的光泽。她的发原本如绸缎般乌黑秀丽,但最近却越发枯黄,甚至在发尾长出一个又一个小点,轻轻一碰就断下一截。世上女子都爱美丽,就算言偲也是如此,有一日当她对着铜镜看时,吓得险些晕厥过去。

    自此又以薄纱遮面,倘若不是七曜劝说,她还想将发包起来,这样就不会见着了。妖王黑月就像自人间蒸发了一般,就算七曜想尽法子都不能将他拽出,不过七曜可以肯定一件事言偲的身体状况肯定和黑月脱不了关系。夜色落下,空中闪耀着无数星辰,美的让人睁不开眼。女子依靠在长廊上,望着眼前的男子出神。

    夜色下的七曜也是那般的耀眼,白衣如雪,袖间纹着一圈竹节,越发衬的他出尘不染。自从七曜恢复神志之后就换去那身灰衣,又换上了他最喜爱的颜色,那是仙霞洞唯一的色彩。修长双手轻叠上那柔软无骨的纤小手掌,这才发现言偲的手好小,几乎只有他的一半大小:“言偲,我先送你回屋,送到门口我就离开绝不会逗留一步,这样总可以吧。”他缓缓开口,这是七曜最大的让步,假如她再拒绝,那就只能用下下之招,将她打昏或者直接送入梦境。

    女子这才肯松口点头,眼角泛起了一丝明显的倦容:“好,只不过那样多劳烦七曜公子。”

    轻轻挪动莲步,刚刚才迈开腿,言偲只觉得浑身难受,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火烫过一般。忍不住蹲下身,长发遮住那薄纱,额前泛起细密的汗珠。见到言偲那痛苦不堪的模样七曜的心也是一阵的刀绞。天凉伤身,他连忙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思量许久忽然说:“言偲姑娘,我带你去找他。”

    他?七曜双手温暖,掌心更是传来炙热之气,因为这天忽然转凉,寒气伤了肺腑。所以七曜才以妖法护住言偲心脉,她这才舒缓面色逐渐红润:“公子说的是何人?”

    “我指的是林瑶华,他办法多,定能救你。”

    只有在梦中才敢呼唤的三个字又被七曜唤醒,有些灰暗的眼瞳里燃起一小缕白芒,但却瞬间黯淡:“他又如何救我?连你都找不出病在何处,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不断传来的炙热之气忽然顿住,男子认真的说:“他并非普通人,其实他”

    “他如何?”

    七曜叹了口气:“日后你自然会知道,如今我不便透露。”

    轻纱下那张薄唇轻轻扬起,露出一方苦涩微笑:“七曜你能看的出那是什么吗?”

    顺着女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在那清澈波澜的湖面上泛起了一丝波动,七曜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不过是两片落叶罢了,姑娘喜欢?”

    女子摇摇头:“不,我想说的并非真的就是指那两片落叶,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用心去看。”

    “心?什么是心?”他问,指一指自己“是这里吗?”被心魔所困之时,他做了不少错事也杀了许多人,就是从手所指的位置掏出鲜红的心脏,所以他觉得言偲指的心就是他挖去的那些心脏。

    “我常说你不是我们凡人,你看见的东西和我们看见的完全不一样,你看见的只有表面那虚幻而又虚假的东西,而我所想表达的却是在浮华表面下露出的真实。所以我看见的落叶和你看见的不一样。”

    “言偲,你烧糊涂了吗?”他伸手探过女子额头,以为她被烧坏了脑子胡言乱语起来。叶子就是叶子,又怎么会有表面和真实之分?

    “落叶如同拾霜仙子和林瑶华,拾霜仙子气节高贵身世不凡,瑶华又是绝世美男子,他们两人才是真正的一对。我又如何在这种时候去干涉他们?两片叶子尚且能够浮与水上,倘若又增加一片,岂不是会让所有的全都打翻沉没。我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增加林瑶华的痛苦。”

    他一直以为眼前这女子高傲清冷却没有什么头脑,但如今听她一番话,居然有所顿悟,然心中也泛起一丝苦涩,疼惜这孤苦的女子。越是疼惜她七曜就越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言偲病重。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她找到林瑶华,其实言偲口头上说说不想再见到他,或者是想要成全他和拾霜仙子,可他明白她的心一定很痛很痛。

    *****************************************************************夜已深七曜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忍不住走到言偲屋前透过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向里看,服了两剂安神药的言偲总算能够安稳睡去,听见屋内传来那均匀而又平缓的呼吸声他这才肯松下一口气。

    “言偲无论用尽何种方法我一定会将你的病治好,妖王黑月就等着林瑶华一起将他抓出。”

    “呵呵,几日未见你似乎还挺想念我的,虎妖七曜?”黑暗中隐约透出一个修长的影子,那一袭黑色缓缓走近,狭长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不用大费周章的找我,我这不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