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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无意中向窗外瞥了一眼,低下头又很快抬起。

    正对着这个教室的树枝……那个女孩子,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黑色的和服绣着大朵的血色曼珠沙华,因为少见阳光而极为白皙的脸,还有那双黑洞洞的大眼……

    这么明显的外表,还站在那完全无法躲藏的位置,她为什么这时候才发现?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天天打了个冷战,发现这个家伙在被她看着的五分多钟里都没有眨过一下眼睛,只是直直地盯着……

    她背后的日向宁次。

    她趁着老师不注意,侧过头提醒宁次,“喂喂,外面……”

    “我早就注意到了。”宁次继续做着习题,头都没有抬一下,“没事,是熟人。”

    早就注意到了,宁次果然厉害!天天再次确认了对“天才”日向宁次的崇拜,又朝窗外望了一眼。

    那个奇怪的小女孩正缓缓转过头,看向她。对上那双眼睛,明明是七月天,天天却觉得从头寒到了脚。

    一下课,宁次就直奔教室门,想了想他又折回来,直接跳窗。

    “萤火,你……”任务完成了?

    宁次没能问完的原因是——萤火就如饿虎扑食一般扑了过来,抱着他一阵死蹭。

    满教室的人呆愣地看着那个有名的冰山天才被人吃了豆腐,终于有人把黑发黑眼的小女孩和当年那个软软叫着“欧尼酱”的“宁次的妹妹”联系了起来。

    “松手,你这个笨蛋,在干什么呢!”宁次注意到班里同学的注目,开始尴尬地掰萤火勒得死紧的双手。

    “啊,终于活过来了……”萤火作了一口深呼吸,“任务结束。火影大人给我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我也好久没来忍者学校了,就过来看看。”

    宁次酷酷地点头,抱着手臂摆出了他惯常的姿势……

    萤火歪着头把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然后,再次扑了上去。

    “你在干吗?”宁次的冰山脸开始抽筋。

    “啊啦,宁次总是板着脸,让你的表情崩溃实在是很有趣很有成就感啊。”萤火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的天真。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么?宁次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萝莉脸,很想伸手掐一下。

    上课铃响了。

    宁次从窗户跳回去,临走时还不放心地叮嘱:“你就呆在这里,等我放学了再一起回去。不要乱跑,知道么?”

    萤火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个世界上,真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的,恐怕也只有宁次了吧……

    她在树枝上坐下。身上这件就是她梦想已久的振袖,对忍者来说是超级不实用碍手碍脚的服饰,不过以她的程度一般的行动早已不成问题,顶多以防扯坏衣服不能做那些幅度比较大的动作就是了。

    从财务部门领了几乎是天文数字的报酬之后,她去逛了街泡了温泉穿上了最贵的衣服还在最好的酒店里饱餐了一顿,但光是行走在阳光底下这件事本身,就让她觉得全身不自在。

    在洞穴中训练,在黑夜中潜行,两年里,她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在看到宁次的时候,她才有一种实感——那样黑漆漆的生活,已经结束了。

    恍若重生。

    宁次他们教室的下方,是她曾经的同学们。

    佐助一人占据了两人份的座位,他旁边的空位本该是她的位置;丁次顶着老师杀人的目光把头埋在课桌里拼命往嘴里塞着薯片;鹿丸睡得满桌口水;小樱在认真地做着笔记;井野写得并不是很认真,还要分出精神偶尔偷看一下佐助;志乃阴森森地坐在角落里,衣领挡住了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牙和赤丸在你嗷一声我嗷一声地交流着;雏田对着手指脸红红地看向前排睡到打鼾的鸣人……

    萤火默一下,除了小樱,这个班有在认真上课的么?而且这些女生们也太早熟了吧。

    伊鲁卡,你辛苦了……

    话说,她原本也是走神军团之一来着。

    她的提前毕业是以“因为身体情况不适合继续学业”为理由,当做退学告知这些同班同学的。

    别人且不说,佐助是不会信的吧。萤火能够猜得出来,他大概会认为她是因为鼬叛变的打击而无心于忍者这条道路了。

    但是,只有继续这条道路,也许还能有再见的一天。

    鼬大人。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他把她带到木叶,她也许会就此沉沦成为真正的黑暗的傀儡,毕竟那样惨烈的记忆,即使只是噩梦,也压倒了她另一段长得多的关于和平的平凡人生。

    或者,如果她从内到外都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应该会像小樱她们一样坐在教室里,在课本下压一本漫画,对着喜欢的男生花痴脸红,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但这个命题从根本上就不成立。

    不巧,她从内到外都不是一个普通的九岁孩子。

    萤火坐在树枝上,小腿前后摇晃着。她现在的耐心变得极好——在“根”里,申五擅长的就是隐去气息藏在目标附近,等待时机一击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