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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明世子呢?你因何而来?又因谁而来?”

    白征的反问让明远博哑口无言。

    他和郁棠名义上无任何瓜葛,更是谈不上任何交集,他今夜却是带着归德侯府的府军出动,还是亲自前来,即便他此刻说谎,白征也未必会信。

    明远博薄唇微抿,眉心蹙起,只好道:“我若是说,仅仅因着我欣赏棠姑娘,白大人会信么?”

    白征当然不信。

    京城各大世家名门子弟,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归德侯对明远博期许极大,他身边干干净净,连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而明远博的确没有让人失望,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立过战功,在朝中有所建树。

    不出意外,明家会迎娶炎帝与淑妃的女儿,也就是如今娇宠一身的大梁四公主。

    明家是绝无可能让明远博,招惹一个已为人妇的郁棠。

    白征想不通。

    这时,明远博又说,“我看白大人今日,对郁棠也甚是关注,方才还特意出手相救,如果没记错的话,白大人前几日还去了“棠记粥铺”用早膳,我很是好奇,郁棠只是一介小妇人,为何会让麒麟卫二把手注意上?”

    这回轮到白征哑口无言。

    不过,他眼下已经基本能确定郁棠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之前打听过郁棠的历来,和数年前“糖糖”走丢的经历十分相似。

    那时候,他们相依为命,一路乞讨到了京城。

    那日天寒地冻,也是这样的大雪天,他让糖糖站在原地等她,他自己去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去大户人家讨几个馒头。寻常时候总会挨打,所以白征没有带上糖糖。

    谁知,等他挨了一顿毒打,怀里揣着两只白胖满头回来时,糖糖已经不见了。

    之后几天,他一直在京城找糖糖,就连/青/楼/画舫也去了,但一直没有找到人。

    他被白墨池收养之后,也一直在打听糖糖的消息。

    却是单单忽略了郁将军府领养的女儿。

    “她是故人。”白征淡淡道。

    说话间,已经带着麒麟卫出发。

    听了这话,明远博眉心蹙的更紧了。

    郁棠,她和白征早就相识?

    那白征知道郁棠的身份么?

    ……

    白征和明远博出发之后,郁瑾年也打算随后跟上,临走之前,对陆一鸣道了一句,“若是我阿姐这次能安然归来,你就放手吧,她和你们都不一样,不管是你,还是我父亲母亲,你们所想的不过是家族利益,可是阿姐一旦对一个人好,她就会全心全意的对她好。陆一鸣,是你负了她!”

    “哼!”郁瑾年冷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人马火速往山下赶。

    此时的陆一鸣已经找回了一丝理智,他仍旧单膝跪地,身子像是被灌入了重铅,根本站不起来。

    “她宁愿跟着晋王去死,也不想跟我离开。”陆一鸣嗓音沙哑干涩,他兀自言语,目光紧紧锁着深不见底的悬崖。

    “大人!大人还请以大局为重,三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应当无事!还请大人速速回府吧!”陆府护院劝道。

    陆一鸣蓦然抬头,他看着自己精心栽培出来的一众心腹,他的心突然凉了半截。

    就连他自己的人都对郁棠不甚敬重,不在意她的死活,难怪她不愿意跟自己走。再联想到大婚之后的种种,他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放肆!夫人下落不明,谁允许你等说这种话?统统给我下去找!活要见人,死……”

    陆一鸣将最后半句硬生生咽了下去。

    一众护院面面相觑了几眼,似乎在犹豫。

    就好像已经知道郁棠生还的可能极小,救或者不救,意义都不大。

    陆一鸣眼眶赤红,他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谁给你们的胆子?!三少夫人是吾妻!谁敢不从?!”

    陆一鸣手中长剑指向了一众护院。

    这时,护院们终于不敢再违背陆一鸣的意思。同时这些人也突然看明白了,在大人心目中,夫人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是!大人!”

    待悬崖边上再无旁人,红九、南炎和北焱几人对视了几眼,奎老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奎老忧心道:“王爷和棠姑娘都受伤在身,也不知道咱们的人几时才能找到王爷?”

    红九双臂抱胸,“反正有棠姑娘在,咱们王爷便不会有事。”

    王爷武功高深莫测,若非是因为头疾之故,谁也不是他的对手,恰好棠姑娘能治王爷头疾。

    南炎和北焱还不知道这一层。

    南炎道:“事不宜迟,咱们也下去吧。”

    北焱神色古怪,“我觉得王爷可能并不想让咱们过早的找过去。”

    南炎:“这是何意?”

    北焱瞥了他一眼,“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南炎:“……”说得好像他自己很明白似的!

    ……

    赵澈躺在蓬松的枯草上,因着悬崖上方树木丛生,遮挡着了棉絮般的大雪,悬崖下方还算干燥。

    他躺了片刻,但他身上的人毫无动静。

    摔下之时,赵澈催动功力,大大减缓了二人落下的速度,加之有他垫背,郁棠并没有伤到。

    赵澈给她把过脉,除却心疾之外,并无其他异样。

    赵澈一垂眸,就能看见郁棠白皙光洁的脸,她趴在自己胸膛左边的位置,正好压着他的心脏。

    赵澈的身子今日虽是备受重创,但他鲜少这般舒坦畅快。

    这时,身上的女子稍稍动了动,赵澈看见她微颤的睫羽,在郁棠醒来那一刻,赵澈紧紧阖上了眸。

    郁棠发现自己躺在赵澈身上,当即想从他身上下来,她身子骨羸弱,废了好大力气,才与赵澈分开。

    四下很暗,郁棠也不知哪里是出路,更是担心会有杀手追过来。

    她在赵澈耳边轻唤了一声,“王爷!王爷你醒醒!”

    赵澈没动。

    郁棠又推了他几下,但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暗处似有动静传来,郁棠不可能留下赵澈不管,她如今身上还背负着人命,郁长东和陆一鸣执意要嫁祸给她,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脱身。

    而赵澈,是她眼下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

    郁棠想也没想,伸手捏住了赵澈高挺的鼻梁,她的脸凑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澈生的太过俊美之故,郁棠没有觉得恶心,亦或是难以接受,她顺应着本能,一口一口的给赵澈度气。

    赵澈:“……”

    晋王殿下的脑子空白了好一阵子。

    要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呢?

    触感鲜嫩细柔,比刚出炉的豆腐脑还要细滑,还伴随着少女的楚楚女儿香,在他薄凉的唇上一次又一次的碰触、离开、再碰触……

    他原本只想试探郁棠,是否会弃他而去。